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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吉这边如何去“善后”暂且不提。转过天来,另一边的仲家庄外,三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官兵在穷奇军的监督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向仲家庄发起了真正的进攻。这一次,上天不再眷顾仲家庄的老老少少们了,在装备精良的官军面前,仲家庄的民兵一触即溃,连个水花儿都没打起来。很快,官军就控制住了外部的所有反抗力量,并将仅剩的还没陷落的仲家祠堂给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仲家庄完了。官兵们心情沉重的望着那扇破败不堪的祠堂大门,在从中传出的、隐隐约约的哭声中,他们甚至可以透过缝隙与里面那些惊慌不安的目光对视。但没办法,此时此刻,即便是站在最前列的士兵,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自己脖子后面所传来的恐怖杀气。假如他们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话,那第一个迎接他们的绝不会是什么一呼百应,而是穷奇军冰冷的屠刀。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身后那些只知道服从命令、下手又极为狠毒的穷奇军骑兵们可不会生有丝毫怜悯之心。对他们来说,这世上也许只有杀戮和鲜血,才会让他们有所动容了。
石晃神色淡然的望着面前这座已是摇摇欲坠的仲家祠堂,罕见的没有立刻下达进攻的命令。他不开口,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张瑰,那真是急地抓耳挠腮,恨不得替石晃下令进攻。毕竟往日侮辱、历历在目,现在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他焉能不急?可就在他想要壮着胆子去提醒石晃的时候,后者突然扭头看向他、一脸认真的问道:
“张将军,听闻将军曾与仲天鹰有不小的嫌隙啊,这次出兵捉拿反贼家眷,也是张将军费了不少心思才求到的机会。那么,不知张将军对我家太师的……嗯,这一番运作,可还满意啊?”
“满意!当然满意!”虽然不明白石晃为什么会在这个关头突然提及此事,但张瑰还是得点头哈腰的回答道,“太师之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请石将军放心,末将这条命以后就是太师的了!只要是他老人家的命令,那不管是什么,末将也一定万死不辞!”
“呵,好,这可是将军你亲口说的啊,”石晃闻言,不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请将军务必记住你刚刚许下的那些忠诚,因为太师非常需要像将军这样的人来辅佐。当然,回报是绝对不会少的。至于眼下嘛……咱们还是先完成朝廷的差事吧。”
“全军——听令!进攻!冲进去后,所有老弱妇孺通通砸上链铐!即刻押往澶州复命!但有胆敢抵抗王师者,不必请示,一律、杀无赦!!”
随着“杀无赦”这三个字重重落地,仲家庄的命运也就此被钉死在了棺材上。在穷奇军的威吓与驱赶之下,官兵们沉痛无比的撞开了祠堂大门,将里面的人全都控制了起来。也是真有那种性情刚烈的,不愿就此伏法,想要再负隅顽抗一下。但结果,自然都是被穷奇军给毫不留情地砍翻在地。
说是杀无赦,就是杀无赦。石晃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也从来不会开玩笑。
仲家庄众人被强行收监的消息犹如雪花一般飞上天空,很快就传到了澶州前线。这下可是炸开了锅了,大宋朝廷中的主战派大臣们群情激愤,之前一直积压的不满,终于到这儿彻底爆发了。
很快,以寇准为首,二十六位文武大臣联名上奏,大闹朝堂。先是借着穷奇军不守规矩、擅自出兵的事情,把赵升单拎出来臭骂了一顿;然后又以一种近乎威胁的语气,恳求(也可以说是要求)宋帝赵恒立刻下旨,无罪释放仲天鹰的家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些个大臣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老子们再提刀去和辽人干一仗,是生是死全由天定!但就是不能让你们把事情给做得这么绝啊!不然的话,自此以后,谁还敢为国家尽忠?谁还愿为君王赴死?泱泱中原,总不能自己先把自己的脊梁给折断了吧?!
臣子的疯狂终于让赵恒有些害怕了。但他是天子,他不会错,也不能错。万不得已,他只好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赵升身上,自己则是一问三不知、当着所有人的面装傻充愣。然后又在私下里严令赵升,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这件事情,否则就真的要拿他开刀、以平众怒了。
对自家皇帝这种遇事就怂包的个性,赵升也是又恨又无奈。但没办法,死命令已经下达了,他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照做啊。于是,在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就在澶州城中设下一私宴,专门来宴请群臣之中闹得最凶、且最有带头作用的寇准,希望借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办法来劝后者为大局着想,不要再在仲天鹰的事情上徒费精力了。
不过,照寇准的脾气,先不说届时宴间会如何如何,可能人家根本就懒得来赴宴!所以,为了确保寇准不会以抱病等理由拒绝自己的邀请,赵升特地请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好代自己前去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