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吉手中的屠刀无情的对准了那些手无寸铁的山野百姓们,挥砍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怜悯。尽管这并非是他所愿,但在最为重要的任务面前,他就必须铁石心肠。毕竟,万一这些人同情余虎、已经暗中准备一起对抗朝廷了呢?那自己放过他们,也就等同于间接害死了自己。
这个世界上,只有没用的软蛋才会在重要关头前怀有妇人之仁。身为刀口舔血多年的悍将,孟吉早已闻惯了血腥味儿。而他亦是始终坚信,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无比正确的。哪怕看上去是错的,也是对的。
事实又一次证明,群羊再怎么愤怒,也是绝对斗不过独狼的。别看孟吉孤身一人,但却硬是把那些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老百姓们给杀的毫无还手之力!粗陋的木棒木棍,在后者们的手中已经变成了非常可笑的摆设。即便、他们想要去反抗,但发软的腿脚也早已不听他们的命令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逃,要么死。
而在生死攸关的大问题面前,人、永远都是好汉居多的——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尊严什么的,和小命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孟吉就会这么白白的放过他们吗?
当然不会。
仅仅半炷香左右的功夫,乡村的小道上就已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孟吉拄刀立于血泊之中,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那几个侥幸躲过一劫的百姓逃远,然后才缓缓收刀归鞘。在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后,他便慢慢悠悠的转过身去,朝那可能藏有余虎的屋子信步而回。
回到草舍前,看着空荡荡的里屋,以及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下属们,孟吉不禁有些失望的跺了跺脚。显然,他还是低估了余虎的本事,能让自己的人在前后夹击的情况下还扑了个空,可见那厮是有多么的狡猾警觉。
“呃……将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就在这时,一名穷奇军士兵突然开口道,“我们冲进去时,发现了个郎中模样的老头。逼问之下,我们得知,先前藏于此处的、正是逃犯余虎!而那老郎中,白天还为仲家余孽瞧过病。不过当我们进村的时候,那余虎便已经有所觉察了,当即就十分果断地抱起孩子、提前从后面溜走了!所以……呃,所以我们才晚了一步。”
“哦?当真?”听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孟吉愁云惨淡的脸上顿时涌起了几分喜色,“那个郎中呢?快,快带过来见我!”
“……将军,抱歉。由于那个郎中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弟兄们逼问的时候手上又没个轻重,所以不久前,他已经……已经没气儿了……”
孟吉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良久良久,他才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妈的……看来,此番是天不绝那余虎之命啊。不过,他逃得了这一时,却逃不了一世。只要是在我大宋的疆土之上,任他有百般神通,也终将伏于法下——来啊,先彻查这片村庄,杀死一切躲藏起来的贱民。然后再歇息一夜,明日,便回去向石将军领罚吧。”
“这……”
众军士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浓浓的困惑之色。终于,一个平日里与孟吉私交不错的士兵站了出来,鼓起勇气问道:“将军,就……就这么放弃了?那余虎现在可能只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并未离村啊!哪怕是离开了,他还抱着一个小孩儿呢,如何能走得快?不如我等立刻上马,再去四周追寻,想必一定可以……”
“追寻?怎么追?”还没等那士兵说完,孟吉就已颇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是第一天当兵吗?这深山老林的,又是大半夜,即没个向导,又没个地图,你去哪儿追?拿什么追?就算追了,你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吗?要是咱们再出点意外,石将军非砍了我的脑袋不可!”
“别忘了,此行,石将军并没有给我们下达绝对的死命令。一个追杀的任务罢了,能完成就尽力完成,完不成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安危去开玩笑。你们想想,仔细想想,是就此罢手、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回去挨顿骂也就算了;还是……摸黑进山追击,或是死在不明不白的捕兽机关之下,或是马失前蹄、坠入山崖?当然,最后还有可能一无所获。如何权衡,你们自己决定吧,反正本将军今天已经够累了。检查完这里是否还有活口后,就要去休息了。”
说罢,孟吉便头也不回的背着手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众面面相觑的穷奇军士兵们,大眼瞪小眼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不过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十分默契的选择了听从孟吉的劝导,放弃继续追杀余虎的打算。转而去与孟吉一道、补杀村中残活的百姓们了。
杀人要灭口,做事要做绝。这是穷奇军大大小小的将士们进入军中后所学到的第一课,也是最为血腥、残酷的一课。不过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