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雨旋?记恨上元宝的捉弄,继而想给元宝个教训?
念头一起,他先摇头否定,他奉命保护兼监视那边的人没有传递来他们异动的消息,应该不会是她。
要不是……幡儿布?兵败不认命,搞小动作来牵制他,或是给予他重磅一击?
这个推测亦让他否定,别说幡儿布没有这个能力,就算真是他们干的,此刻也应该有所消息了,杳无音讯绝不是他们的作风。
不是雨旋,不是幡儿布,难道是大兴那边的?
不可否认,这个推测令他抓狂!
大兴那方总共就那么几方人,要是司徒那方的,倒也好说,无非就是割地罢了,若是那姓莫的……鼻孔喷出两股无法排解的不忿之气!听说那姓莫的不久前被抛弃了,若真是那姓莫的干的,毋庸置疑,定是要拿着元宝当威胁,胁迫那个女人进他家的门!这个想法真激的他恨不得立刻率领千万铁骑,踏平他莫府的大门!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思及至此,他的笑有些阴,最好别让他知晓这事与她有关,否则……
“来人,将莫顿带上来!”该死的同样有个莫字,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是这个死不足惜的背叛者,早两日他就可以结束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若是早两日回来,他的元宝就不会被人趁机而入!这个愚蠢的背叛者,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作为回报,一向‘知恩图报’的他绝对会回报他一份厚重的大礼!
听到大汗的吩咐,哈达和左冥同时松了口气,这大汗有了出气筒,他们两个的小命暂时保住了半条,至于令半条能否保的老实,这就要看命了。
申府这边焦急如焚。
两个月过去了,据十日前的密报上讲,十三日前人就已经到手,按照车程,就算慢赶最多十日也就赶回来了,此刻却迟迟未归,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还是出了什么异常状况?
申府上下谁也不敢往那不测的方向上想,逼迫着自己往乐观的方面上靠,就怕上天那日开玩笑应验了脑海中的糟糕猜测。日复一日,时间残忍的在申府上下期待的煎熬无情滑过,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子熏一行人依旧音信全无,连申府里最不信佛的申其志都开始斋戒拜佛了,可派出的人带回的消息失望的让人想哭。
申府低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下一个半月,最先忍不住是爷。
“天儿,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我儿子丢了,怎么冷静,怎么冷静……”儿子没了,怎么还能奢望当母亲的冷静?元宝,娘可怜的宝宝,你在惩罚娘当初抛弃你吗?你在哭!你在哭是不是?“元宝!元宝在哭,在叫我!七叔你听,元宝在喊,娘,来救宝宝!”失魂丧魄的喃喃着,忽然抬头猛力拨开七叔环住的臂膀,手指狠狠缠着骏马的缰绳。元宝在等着爷救,不行,爷不能坐以待毙!
拦腰将爷抱住,七叔安哄:“天儿别这样,你现在的不冷静除了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起不了半丝作用!元宝他吉人自会有天相……”
“不是你儿子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犀利的言辞想也没想的冲身后的人而去,待吼完方知说出的话是多么的伤人,但说出的话如破出的水,想收也断然收不回来,即便自知此话对他人来讲是多大的伤害。
仿佛被震伤在当场,久久无法从这句话中回神。扣在腰间的手慢慢的收缩,淡漠的眼神被沉痛渐渐取代。
令爷感到刺痛的眼神紧紧将爷锁住,用力拥着爷,不可置信的一字一句道:“天儿,你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是不是?”
眼泪当下就流了下来,元宝可能遭遇不测的恐惧这么久压的爷将近崩溃,这一刻,爷需要发泄,所有的压抑,忐忑,害怕,惶然……在达到极点的那刹,恰于此刻被点燃了导火线,忍无可忍的全盘爆发!
“对,我是说出了心里话!即便伤了你的心,我还是要说!一切的一切都怪你!要不是你,子熏就不会去偷元宝!要不是你,子熏和元宝就不会杳无音讯!要不是你,我的元宝还在草原快快乐乐的过着他的生活!是你,都怪你!我恳求过你,不要去招惹他们,你为何就不听!为何要一意孤行!这下好了,你满意了吗,元宝没了,没啦!我的儿子丢了,或许落在了仇家手里,或许……”掩着嘴泣不成声:“或许压根就死--了!你还我儿子,你还我!!”
想象着元宝成为冷冰冰的尸体的惨状,人彻底崩溃,甩了缰绳抓扯着一动不动的七叔又捶又打,发疯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就像无理取闹的泼妇。
“够了!申傲天!你七叔不是你撒泼的对象!”一族中最具权威的人终于看不过去,沉重的拐棍敲上了旁边的石柱。老眼微撩,不含情绪的看了眼一旁及近木然的申墨竹,被抓破的脖子和被抓扯的狼籍的白衫让他看得微蹙了眉,重重一叹气:“老幺,你是一家族长,怎能由着这只泼猴抓你的脸面!好了,这小畜生恐怕是疯了,胡言乱语,你不用理会,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
老申头的话虽然含了安慰他的意思,但他压根就如没听到般,没有丝毫的反应,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番通篇指责他的言论,回荡着怀里这张泪流满面用看仇人目光瞪着他的容颜,心里的苦涩早已泛滥成灾,心底最深处自以为掩藏很好的怨怒几乎在刹那间以不可控制的趋势迅速崛起!这么多年的纠纠缠缠,这么多年的无怨无悔,这么多年的矢志不渝,这多年的全心付出,这么多年的刻骨相思,这么多年的拼死压抑,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这么多年的……这么多年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叔叔爱上亲侄女,这种为人不齿的禁忌之恋,谁能明白其中不为人知的辛酸?想让她知晓,却又怕她知晓,想放开感情疼她,却又在面对时狠着心冷面相对,期望她长大却惧怕她长大,因为她的长大意味着他的离别……矛盾的情感何尝不是如把钝掉的刀,时不时的将他残忍的折磨?想爱又不能爱,这么多年来别人只会指责他的不是,可谁又能理解他苦的发疼的心?看着她由女孩变成女人,看着她偎依在别的男人怀里哭泣,看着她为别的男人怀孕生子,他想嫉妒,却又不敢嫉妒,只因他没立场!可悲的没立场!
世上最酸不是吃醋,而是压根就没资格吃醋。
曾经的他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场暧昧的悲剧,可如今的他,自以为是苦尽甘来,却悲哀的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
尽管他想极力否认,可从那双不掩暇垢的瞳眸里,他清楚的明白,留在她心底最深的人已经易主……多么悲哀的发现,虽然从带回她的这些日起,他就隐约觉察,可待这一刻真正降临,真正打碎他心中的唯一幻想时,他却真的难以接受,难以接受!
一辈子都是她在任性,可不可以,让他也任性一次?
当一向清风朗月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谦谦君子样的他,微微扭曲着儒雅俊美面容,赤红着双目打横抱着人跨马往府外横冲直撞时,所有人都有种下巴着地的错觉,怔忡的望着马匹消失的方向,全都忘记了去追上去。待想起之时,消失的方向就只剩下剧烈摇晃的木门,和那已经被踏平了的门槛……
“放开我!放开!七叔你发疯了!不要--!”
城郊西南山区一个不算大的院落里,一匹骏马无声的啃着葱翠的竹叶,女声哭泣的尖叫声隐约在这片翠竹环绕的院落中响起,顺着声音发源处延伸至院落最隐蔽处的一所厢房,厢房两扇朴实的大门紧闭,从里面不时发出瓷器碎裂声,桌椅翻倒声,以及女子的哭泣尖叫责骂声,隐约,似乎伴随着布帛的撕裂声……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压在身上的这如豺狼般凶狠掠夺的人,就是爷那风淡云轻,谦谦有礼,连笑都是轻牵唇角,儒雅淡泊堪比仙人的七叔!
他疯了--
这是他修长劲节的手无情撕裂爷身上最后一层遮羞布时,脑海里猝然爆出的一句话。
疯了,他真的疯了!
当他噙着令人发冷的笑压下半退衣裳的身躯时,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尖叫终于破体而出!
连踢带打,只恨不多生出手脚来抑制他的暴行!
力量的悬殊早已决定了这场斗争的胜败。
当双手被他冷酷的单手缚住擎在头顶,当娇小的身体被他无情的压在精悍的腰下,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他冰火交加**交织的眸子,竟委屈不止,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七叔,放了我!我是天儿啊--”
“天儿?”微微上挑的尾音轻佻而讥嘲,那样冷嘲热潮模样的他与以往大相径庭。单手抚摸着爷湿漉漉的面颊,他笑着摇摇头:“你错了,你不是我的天儿,你忘了,我的天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我的怀里,是我看着她断气的,你怎么能说是我的天儿呢?”
“七叔!”惊骇的大叫。他这是什么意思?
伸出一根手指在爷的唇瓣上刮了刮,他的眸色渐渐变得危险的深沉:“记住,我不是你的七叔,因为你不是申傲天,你姓沈!”俯下身,一连串的吻轻啄在爷脸颊,逐渐的由浅及深,滚烫的吻愈来愈重。
“放开……放开!你会后悔的!你怎么跟我爹交代,我爹会……唔……放开……!”四唇相对不是真正意义的吻,他的吻是啃,是咬,是撕扯!
“你敢威胁我?连大哥都不敢做的事,你敢?你以为你在申府呼风唤雨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大哥给的?你错了,是我,我申墨竹给你的!申府是我的天下,由我来主宰,申墨竹三个字就代表着整个申府乃至整个临江的天。说句难听点的话,若我宠你,可以将你宠上天边,可若我不想再宠你,就能将你踏进泥土。不要不服,谁叫你错过了三年?三年足矣改变一切。”着迷的啃噬着唇下两片娇嫩的唇瓣,滑嫩美好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吞吃入腹!沉浸在**中的他仿佛丝毫未察他的一番话对身下人的冲击是如何的巨大。
感觉就像被雷劈中,恍惚中又觉得自己在做梦,这种话真的是出自七叔口中,是真的?
干净修长的手沿着脖颈顺着玲珑的身体曲线缓缓的往下探着,手下滑腻如酥的触感再次令他抽气般的叹息。望着身下人呆呆的样子,似怜惜般俯身亲吻那双茫然的眸子,沾染了**的声音喑哑:“男人嘛,有岂会只有一面?以前不想你看到我这一面是怕吓着你,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我错了,一味的迁就你,一味的做谦谦君子那我永远也得不到你。以前顾及到你是我小侄女,既然得不到你,当然要让你心里永远保留着美好的我,可现在,我们既然没有血缘牵连,我还顾及什么?当了这么多年和尚,也到了该开荤的时候了……”呢喃般的说完,他的眸光倏地一暗,手已经沿着身体曲线滑向了修长的两腿之间……
看着他厮磨般的抵开双腿,以跪坐的姿势强势挤在爷两腿之间,脑袋轰的炸开,白花花的天地里,茫然间有种世界坍塌的错觉。
“七叔,你在干嘛?”
“我的宝贝,别怕,我在爱你。”
温柔的话语夹杂着爱怜的情愫,一层层脱掉了身上衣物的动作仍旧是行云流水的优雅高贵,安抚的冲爷笑笑,他按着爷的肩,精健的身体以不容拒绝的强势姿态缓缓压下……
“七叔,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想你道歉,我不敢了,我保证,我发誓,再也不敢了……
七叔,是天儿伤你的心了吗?天儿不是有意的,天儿知错了,这次是真的……
七叔,天儿若有错,那你就打我,这次打四十鞭,我不会哭的,不骗你……
七叔,原来换个身体你就不认我了,早知我就不回来了……
七叔,你一向很宠天儿的,为什么这一次不能让让我……
七叔,印象中的你不是这样的,天儿怕了……
七叔,你怎能这样对待天儿……
七叔,天儿后悔了……
七叔……”
当申家的人顺着马蹄留下的痕迹寻到郊外的院落时,所有人都尴尬的止步当前。谁也不是纯真懵懂的无知少年,屋里那一声声床榻的吱嘎晃动声,那一声声支离破碎的呜咽,那一声声不知餍足的粗喘,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天呐……”申穹哲惊呼出声,被申其志眼明手快的掩了住。
申陌予在不知所措中也感到不可置信,惊疑不定的看向他们大哥,手指木门处:“这……”族长和少主在里面?是吗?不是他在做梦吧?
申其志肯定的目光否决了他做梦的可能。
申陌予捂住了想要发出惊呼的嘴,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乱……”申志宇的下一个字被申其志恐吓性的眼神逼了回去。
“大哥,那接下来怎么办?要如实禀告--”指指头顶,申陌予的意思不言而喻。
申其志垂眸略一沉吟,压低声线:“不可,此事关乎族长和少主人声誉,不可莽撞。回去告诫今日来的人切莫多嘴乱说,违者一律处死!你们三人也须牢记,今日之事,你们没看见亦没听到,适当的眼盲耳聋是明哲保身的前提。”
听着他们大哥的谆谆教导,三人皆是一脸沉重的点头。
“那大哥,我们是先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听墙角?申穹哲一脸尴尬。
干咳两声,申其志撇过脸:“我们去外面。”回去是万万不可的,要是老族长问起来,他们岂不是要陷入两难境地?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呆在此处,待族长事,事完,探探族长的口气再做进一步的决定。
听着屋内泣不成声的女音,他有丝愧疚有丝黯然,什么时候起,又是什么原因让他申其志也开始势力了起来?是命运吧,命运将他生在了世家申府,命运将他推向了权利的巅峰,让他不得不势力,不得不循规蹈矩识时务,不得不拼命保住他高高的位子。站得高,往往意味着失去的多,更往往意味着倘若摔落下来,下场一定更惨!前面的几位长老不就是很好的例子?权位者的一个决定,他们不是连带着不听话的儿子都跟着下了地狱?
靠着围墙他放远目光看向空旷的天边,极力忽略耳边缭绕时有时无的呻(莫)吟声。。莫要怪他,他只不过是遵从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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