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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巧遇(1 / 2)

翘首以盼的众考生终于于八月浓郁的桂花香中盼来了发榜的日子。

“来了!来了!”

一声激动的惊呼,沸腾的众考生刹时屏气凝神,自发的给前来送榜的官差让出条道路,在官差威严扫视,高举用黄绸系着的红色榜单那刹,全体考生齐齐跪地叩首,叩谢浩荡皇恩。

待贴完榜单的官差前脚一走,这群考生后脚就争先恐后的朝着榜单蜂拥过去,目光灼热而渴望,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看,一个行列一个行列的瞄,仔细的瞅,细细的瞧,一字不漏一字不差,精神高度集中,唯恐一个不留神错过了自己于红绢帛上那用金粉刻上的名字。

“啊!中了!中了!中了!!”

“会元!我中了会元!我是会元老爷啦!”

“怎么没有我的名字?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

“十五名?明明韩生其才学不及我刘某,为何名次排在我之前?!”

“还好,还好,勉强挤入了贡士--”

“唉,考了三十年,三十年都名落孙山,真丢煞了这张老脸啊……”

……

日出东海落西山,繁华的紫薇路东,发榜的地点,看榜的人或悲或喜或庆幸或失望或满意或不甘的,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待月上了柳梢头,孤独的夜色笼罩了白日喧哗的人世间,榜前唯一停留的人茕茕孑立,矗在茫茫的夜色中,有点形销骨立的意味……

提着一盒笼屉从小吃店里匆匆赶来的王凌,见榜前杵着的人依旧盯着榜单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向来能言善道的他此刻反而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来,只有拉过榜前的人将手里提着的笼屉递了过去。

“沈弟,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为兄给你买了些吃食,你先垫点……”

面前的人如木头人般没有丝毫反应。

“沈弟别这样,好马且有失蹄的时候,更何况人乎?沈弟年纪轻轻却有经天纬地之才,其才情学识,试问天下谁与争锋?待下次科考,还不是所向披靡,一举夺魁?”

无所谓的耸肩嬉笑着转过身睨着他:“王兄不必安慰我,当我沈天是输不起的人吗?我没事,不过是落榜而已,小意思,这点小挫小折沈大爷我尚且没放在眼里。”批卷人是谁!爷要咬死他!!

王凌闻罢,长长地吁口气,扔了尚冒着淡淡热气的笼屉,一把揽过面前人肩膀,拍拍自个的胸膛笑道:“沈弟想开就好,走,王兄带你去醉生坊喝顿好酒,把所有的不痛快统统喝掉,今日,我们哥俩不醉不归!”

翌日午时,爷,王凌,小太子三方集聚王凌家偏苑的花萼亭处,就爷落榜一事展开了详细的探讨。

“第一场文史,第二场兵法,第三场律例,前两场沈弟答的可圈可点,第三场律例虽答的稍微次些,但与前两场综合起来,排上个名次也不在话下,绝不会连个贡士也跻身不上!此次批阅卷宗的人乃柳家伯父,柳家伯父为人刚正不阿,断不会徇私舞弊做些违心之事才是,又如何会……难道中途有人将沈弟的试卷掉了包不成?不行,我得去问问祖父,请他老人家去柳家伯父那里探个清楚,沈弟有如此大才,断不可就如此被湮没了去!”放下爷默写的三场试题答案,王凌紧缩眉头拍案而起,抬脚欲去寻他伯父为爷讨个公道。

“此事关乎重大,你尚且无凭无证就要你祖父上门质问,你以为你祖父会做如此鲁莽的事?就算你祖父答应了,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贸贸然去质问,岂不是有挑起事端之嫌疑,让你祖父和柳家交恶?”尚未来得及抬脚就被人止了住,小太子在某人看不见的地方警告性的给他打着眼色,王凌被小太子的眼色弄得直打愣,怔了眼矗在原地忘了反应。

苦恼中的爷自然看不见他们二人此刻的互动状况,机械的往嘴里丢着松子,味同嚼蜡的嚼着,想到郁卒处,抬着脑袋就冲着石桌嘭嘭嘭的撞着,直吓的小太子和王凌慌忙赶来拯救爷的脑袋。

“贼……你不要想不开,考不中就考不中呗,你要个功名又有个什么用?”你一个女人竟胆大包天的学着男人考功名去了,欺君之罪也不怕你的项上人头不保!要是让父皇知晓了,恐怕就算大罗神仙也难保你一命!还好试卷被他中途截了下来,要不然还不知要出个什么岔子。

“没了前三名,我拿什么去参加宴会?”

小太子抓住了重点:“你要参加宴会?”

眼皮掀起,目光由下至上直盯在他脸上:“难道你有办法?”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何这么急着去宴会?”竟不惜以身犯险冒充男子去赶考?

这话说得爷噌得下两只眼睛都亮堂了起来,猛拽着他的手,爷兴奋了:“真的可以?此次来访的使者是我故友,我务必得见上他一面!太子,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故友?什么程度的故友?

瞧那提起故友就容光焕发的脸,司徒俊浩心里就一阵酸溜溜的,尤其是将那所谓故友与那张风流倜傥迷的春闺女子神魂颠倒的俊颜联系在一块,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无视某人期待热忱的目光,他沉着脸猛地扭开头,声音硬邦邦的:“此事关乎重大,本殿下又怎会有办法!”

某人的爪子二话没说,直接飞上了他的脸蛋……

“吁!吁--!”赶车人短而急切的呼喝声,太子御用的马车猝然刹停了下来,马儿扬蹄嘶鸣似不满主人不打招呼就紧勒缰绳,马车滚过的地面也因猝然刹车而留下了车轮的辙印。

正于马车内对着小铜镜往受伤的脸庞上涂抹药膏的小太子经这猛地一刹车,一个没有准备直直冲着前方扑倒,手里铜镜药膏纷纷滚落,而本来就受伤的脸还硬是雪上加霜的撞到了车厢窗边菱角上,要不是他眼明手快的以手及时撑着车厢壁减轻了压力,恐怕他的脸蛋今日非得蹭掉层皮不可!

“怎么回事!!”

刚脱了险尚心有余悸的赶车车夫一听车里人暴怒的喝声,握着缰绳的手剧烈一抖,额上还未来得及擦掉的冷汗就刷的流了下来。

“太、太子殿下,刚刚拐角突然冒出了辆马车停在路中央,奴才……”

“太子殿下,官威不小嗬,瞧将你的奴才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磁性的笑声中说不出的调侃从车外由远及近,车里的人尚未来得及惊讶,一柄紫玉为骨的折扇就挑开了金丝翎羽编织的车帘,长身玉立的男人俊朗潇洒,桃花眸含笑冲着车里人打着招呼:“好久不见了,太子殿下。”

保持着先前揉脸的动作,司徒俊浩如僵化了般呆看着近在眼前的这位他刚刚还在念叨的人,似坠云里雾里,直觉自己被碰撞的产生了幻觉。直到眼前人的目光逐渐移到了他的脸庞,由讶异变得玩味戏谑,他才似惊醒般,迅速抬手捂住惨不忍睹的脸,面红耳赤的喝道:“死子谦,你看什么看!”

来人折扇击掌哈哈大笑,不顾司徒俊浩怒下去的脸,痞笑着存心打趣:“今日莫某算是大饱眼福,竟有幸见到只花脸大耗子,乐煞人也!不行,如此有趣的事情怎么能我一日独享?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回头也得跟司徒好好说说……”

“不许你跟父皇多嘴!”如被蜂蜇般司徒俊浩骤然咆哮,脸部狰狞,两爪也忘了遮脸这一艰巨任务,同一时间抓住了挑帘的紫玉扇骨上,其剧烈的反应就连缓过神的司徒俊浩自个都觉得过激,更别说一旁深沉着一双如渊深邃墨眸的男人。

在对面男人好整以暇的戏谑目光中,司徒俊浩的耳根红了不止一个档次,甚不自在的收回手,虚张声势的哼声,凤眸冲他一瞪:“本殿下最讨厌别人拿本殿下的事情说三道四!本殿下的私事你们这些人都感兴趣作甚!想图谋不轨吗!赵安,快赶车,本殿下还有要事处理没时间在这耽……喂!死子谦!谁允许你跟本殿下同车!还不快下去!”

“你不是赶时间吗,还罗嗦的什么劲?赵安,快驾马赶车。”

静夜阑,月如霜,寥落微星挂天上。

皇宫偏殿的两人对饮于微凉的晚风中,旧友久别重逢,没有千言万语,有的只是临风轻叹,把酒惆怅对酌。

“这里是朕父王开府前的故居,半林修竹半林枫,以往朕不解父王他的故居为何如此布局他又为何对故居偏爱不已,直到英年早逝的父王临终前的痴痴念叨,朕才恍然大悟,父王所爱的不是竹不是枫,所念念不忘的也不是故居--子谦,你猜会是什么?”举杯冲着月下摇曳的修竹枫林微微一敬,司徒绝冷眉轻挑看着对面那笑容中难掩惆怅寂凉的男人。

触到唇边的杯沿顿了顿,笑着抬眼可眼角笑纹却未舒展:“司徒,你这是故意揭我疮疤不成?”

“半林修竹半林枫,枫是指凤,亦是绯,谐音霏,修竹寓意节,谐音婕,这也是朕后来才领悟到的。”没有理会莫子谦已然不悦的眸色,司徒绝径自说着:“凤霏婕,曾经才貌双全令京中子弟趋之若鹜的凤家千金,后来的母仪天下却又香魂早逝令人扼腕的德瑞皇后,与父王本是青梅竹马,却最终嫁给了皇爷爷成了父王的母妃,这恐怕是天底下最可悲的结局。让人刻骨铭心,直至死去那刹都无法忘怀的,除了情之一字,别无其他。也难怪父王在生命尽头那刹还在望着皇宫的方向,痴痴的念,相离莫相忘,天涯两相望,阿婕,你可记得?”

指尖沿着折扇的扇骨勾勒,唇边的笑渐渐淡了下来,目光没入随着夜风而枝影摇曳的修竹枫林,淡淡的:“司徒,你到底要说什么?”

“子谦,还是忘了不了她吗?”

啪!折扇重重击上了桌边,桌上杯碟一阵乱响。

“司徒,此话题到此为止,若再继续,休怪我拂袖而去。”

对莫子谦的威胁司徒绝仿佛丝毫未曾放在心里,夺下莫子谦手中紧握着的折扇,取而代之一杯刚斟满的佳酿:“如此紧张,如此仓皇,又如此逃避,子谦,你这是讳疾忌医,如此下去,你穷极一生也走不出你劫,你将会如朕的父王一般,被情累及终身,终生郁郁寡欢,心结不解。”

“我不像你,我不及你这般豁达!”握紧杯沿将烈酒尽数入喉,忽略喉咙的火烧火燎,他剑眉微褶,紧盯着对面一脸不赞同的司徒绝:“该不会是我爹又找你来当说客吧?”

“你父亲年纪大了,难道你忍心让他在有生之年还要担心莫家香火问题?连孙子的照面都来不及打?不为人父焉知父之忧,子谦,莫要太过自私。”

“此事我自有分寸!”夺过折扇他重重一拂袖,推开桃木椅转身大步离去,当真是拂袖而去丝毫不给皇帝丁点的面子。

司徒绝蹙眉看了眼被扫落的白玉盏,继而抬眼向已湮没于黑暗中的俊朗身影,垂眸沉思片刻转而又静静的看向枝影婆娑的园林,神色恍惚,唇翕动似喃喃自语:“父王,你可曾有过刹那后悔……”

一个男人若与一个地方纠缠不清,那一定是有一个女人让之爱得死去活来,以至因爱生怨,因怨生恨,最后纠缠一生,伤痛一生,回味一生。

醉生坊的顶楼处,他习惯性的提着酒坛坐在靠近南窗的位置,不言一语的眺望南方那处奢华富贵的府邸,眸光深处时而绚烂如绽放夜空的醉人烟花,时而又黯淡的似荒野踽踽独行的流浪者,夜光星斗透,可惜却照不了他的一生寂寞。

纠缠,倘若真能纠缠一生,又何尝不是种幸福?

浊酒一杯慰情殇。

凭栏空对愁,岁月尽成憾……

晚风振拂衣裳,夜已深,他顺着窗口往外瞧去,月光如练静垂不动,路上行人了无,回头看眼墙上悬挂的滴漏,子时已过,原来不知不觉他竟独自啜饮到如斯时候。

是该回府的时候了。

起身那刹头一阵眩晕,忙以折扇抵着红木桌撑住身体,不得不重新落座,后仰靠在椅背上捏着额角自嘲的笑着。多年求醉却不得醉,回来第一日却给区区几坛美酒给灌的晕头转向,莫不是上天在给他什么暗示?还是这醉生坊要留客,天意也?

“这位客官,我们小店要打烊了,您看……”从外地新来的小二自然不认识这位曾于三年前叱咤大兴的人物,醉生坊本该于子时打烊,可他从这位客官不菲的衣着来看料定此人也非富即贵,见着客官喝着尽兴唯恐冒犯了贵人也就忍下了,没去打扰。可眼见着这位客官喝完了,也起身了,但这怎么又坐下了?人早已累极,接到其他跑堂的眼色,小二决定不再忍耐,咬了牙上前送客。

整个人醉意朦胧的靠在雕花椅上的莫子谦,邪痞的勾着唇畔,不知怎的突然有种想当把纨绔子弟过过瘾的冲动。

折扇刷下打开又刷下合上,来回开合了几次罢,对小二僵硬的神情熟视无睹,拿着扇骨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上好的雕花木椅扶手,每一次都暗使内力,每一次都敲打扶手不同位置,而每一次都会敲出一条深刻的痕迹,看的小二是既害怕,又心疼。

爱理不理的掀动着眼皮,冲着周围一扫,本来夜这么深了,他压根就没希望见着个除他以外的人,可谁料这一扫还真让他见到了夜不归的同行者!只见在背对着他的北方角落,还有两个尚无归意似在饮酒畅谈的人,这下可让他抓到把柄了,冷笑声,手冲着那个方向一指,声音不急不缓却让人感到疾言厉色。

“既然要打烊为何店家不去赶走他们二人?厚此薄彼,店家可否给个说法?”

小二连连擦拭着额上冷汗,这黑灯瞎火的,那两人躲在那么隐蔽的地方,累的老眼昏花的他还真是没看见呐--

连连赔不是,小二边躬身退去边拿搭在肩上的汗巾擦擦冷汗,脑海里组织着语言,忙向北边角落的两人移去--

“沈弟,不是为兄说你,太子他是何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天威难测,什么叫天威难测沈弟你可是知道?连三岁孩子都知道这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无可预料,而沈弟你怎么,怎么就这么犯糊涂呢?太子的脸面关乎皇家颜面,你说你,你挠哪里不好你挠脸,这不是打皇家的脸吗!”王凌皱眉叹气,恼对面的人不知分寸,更气自己当时怎么就犯傻似地,不知拉架反而呆呆的看完了全程。

拿筷子戳着螃蟹盖,爷头也没抬,习惯性顶嘴:“这么说来,只要不是挠脸,挠哪里都可以了……”

“沈弟!”王凌气的骤然提高了声调,他这么苦口婆心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他行为处事太过出格而招来杀身之祸!可反观他,吊儿郎当的好像是他多管闲事一般,真是气煞他也!

“好了好了,王兄莫气莫气,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错,小弟不知好歹,不知好人心,辱没了王兄的情谊,小弟该打,该死!”眼瞅着王凌的脸色逐渐回温,爷又开始嘀咕:“可是我忍不住嘛,谁让太子耍人家……”

“你还说!”王凌竖着眉,瞪着爷一副大家兄长教训小弟的模样,那吃人的模样好似在告诉爷,再不听话就要动家法了霍!

不说就不说!

双手握着筷子抿着嘴使劲的往盘子里的螃蟹上插,插烂一个插下一个,让你教训爷,让你不要爷说,爷就让你吃不了螃蟹!!

“客官……”

“啊!”

“谁!”

正沉浸在插螃蟹快意中的爷和倒着酒的王凌同时跳起,爷惊魂未定的跳到桌上举着筷子,筷子上尚且垂挂着一只惨死的螃蟹,王凌手拿着酒壶跳到椅子上,惊惶四顾,手上酒壶倾斜尚未察觉,哗啦哗啦的黄色酒汁顺着他无意掀起露出的白色绸裤顺流而下,打眼一瞅,真会让人误以为某人小便失禁。

店中小二也被吓了一跳,何时他店小二说句话也有这么大的威力?

殊不知在别人正说着足矣掉脑袋的机密时你突然凑了过来,别人不吓死还不怪?

王凌跳脚自然缘此,可爷跳脚,还真是冤枉,是说话爷是被王凌那凄厉的一嗓子给吓得。

看清是店小二这厮,王凌怒气冲冲的喝了声,摔了酒壶下了椅子,冲到已经吓傻的店小二身前,揪着他的领子就将他给提了起来,厉声质问:“你给我说,你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那一脸戾气一副要追杀人千里的狠模样,即便是来人真听到了什么,也断会一口咬定一个字都没听到。这种情境,说听到什么那就是找死啊!王凌王公子,他可是熟得很呐,户部尚书的唯一的宝贝孙子,家大业大,有权优势,要捏死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还不是易如反掌?他怎么先前眼拙的没看清了人就过来了呢?

见小二狂摇头,王凌半信半疑:“真的没听到?你可千万别骗我!难道你刚刚不是在我们这里站了很久?”

“王公子冤枉啊,小的岂敢偷听两位贵人讲话,真的是刚刚到公子您就发现了啊--不信,不信您可询问那边的那位客官,是那位客官让小的来……”

“出了事就要把我莫某推到风口浪尖上,小二,你这般可不厚道。”抱着酒坛身形移动,一道疾风扫过,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抹紫色,再睁眼时眼前多了个丰神俊朗的男人。

折扇看似轻轻搭上了小二的左肩,小二顿时感到左肩被压上了千钧之力,沉重的让他两腿发颤几乎承受不住,渐渐地左肩开始向下倾斜,任他咬了牙的支撑膝盖还是忍不住向下屈起,最终在额上一滴冷汗滑下之际他双膝猝然触地,左肩处火辣辣的疼。但饶是如此,肩上的巨力仍旧没有放过他,愈发下沉,似不将折扇敲进他骨肉里誓不罢休!

小二已经受不住的痛哭流涕的求饶,可折扇的主人充耳不闻,唇边挽着笑却半分没有渲染到多情的桃花眸中,握扇的手微微一握,施展的力道不减反增,只听从小二肩上和腿骨上分别传来了轻微的骨头碎裂声,手方微微一松,折扇于手股中转了几个弧,方止了这场惩罚,而此时,可怜的小二已经昏死过去。躲在楼梯口欲前来打圆场的几位跑堂的,见了执扇人微凛的桃花眸,再见那地上不知死活的小二,无不觳觫不止,没有义气的一股脑的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折扇击掌,莫子谦含笑转身,烁烁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蹲在桌上正处于怔愕状态的人:“不知二位刚刚在说什么秘密,怕人如斯?”

“敢问这位可是莫大人?”王凌为这个可能而震撼不已,虽然他无缘见到这个传闻见首不见尾的前莫国舅,但他的体貌特征装束特征,身为大家族的他还是了如指掌的。传言当年莫国舅富可敌国却为了当今圣上为了黎民百姓而散尽家财,传言莫国舅以一己之力扶植先皇继位,与申家抗衡扶大厦于将倾,传言他经天纬地之才,武功出神入化智谋天下无双,传言他为了推翻申家几番生死决斗,传言后来他不恋权势,任当今圣上再三挽留毅然功成身退,早就了一代英雄的神话,传言他……总之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在大兴百姓的眼中他是赶走恶人缔造新朝神话的英雄,就连他目光极高的祖父都拿莫国舅的例子来教育他,英雄当如是!

如今有幸见了其本人,亲眼见了其丰神俊朗之姿,出神入化之武功,与传言描述的无二,怎能不令他激动兴奋?又怎能不期待着于百姓心中的英雄接近?

“敢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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