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搞仔细点,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漏掉。”
韩均对能不能找到线索和证据没有任何信心,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有也尘归尘土归土,化为了虚无。但开棺验尸是他要求的,必须搞得像那么回事。
“是!”
齐科长应了声,同两个穿白大褂的县公安局法医起围在棺木前,像考古学家样丝不苟地开始收集物证。
专业的工作有专业的人做,他帮不上忙,当这么多人面又不好去体验,干脆回到车上跟杨副局长邱副局长和海东县公安局副局长冯爱军研究起案情。
“这孩子叫沈霞,被害时19岁,在凌河高中念高三,成绩很好,很懂事,父母对她期望很高。平时住校,不怎么回家。由于离高考剩下没几天,学校不提倡高三学生周末回家。但她太懂事了,想到家里农忙,父母要养蚕要收麦子又要收油菜籽,忙得团团转,连饭都顾不上吃。上完周六的晚自习之后,执意骑自行车回家,准备给父母做做饭,洗洗衣服。”
韩均从案卷里翻出张手绘的地图,指着案发现场继续说道:“当时交通没现在这么发达,这儿有条小路,从条小路走可以节约不少时间。我是在农村长大的,我小时候也喜欢抄近路,没想到她这么抄就抄出了事。
周早上老师见她没去上课,她家又没装电话,只能等到下午放学,托个跟她同村的老师去问,她父母才知道她周六晚上回来了却没到家,于是开始找。直到周二下午3点,才在离家不到三公里的灌溉渠里找到尸体。”
既漂亮又懂事的个女孩,想想就令人痛心。
县公安局副局长冯爱军轻叹了口气,举着照片道:“当时我担任刑警二中队中队长,接到局里命令后立即开摩托车在天黑前赶到现场,凶手先后杀,手段残忍,是把她活活掐死的,家属很伤心,我们很气愤,当晚就在村办公室设立指挥部开始排查。
周围几个村,18岁至50岁的成年男子全在调查范围之内。韩处长刚才介绍过,当时正值农忙,抓蚕上山的抓蚕上山把快吐丝的蚕放到专门结茧的纸方格里,割麦子的割麦子,收油菜籽的收油菜籽,做秧亩的做秧亩育稻苗,家家户户忙得焦头烂额,被排查的人都没作案时间,都有不在场证明,也没人提供什么线索。”
韩均转过笔记本电脑,指着刚点开的地图说:“没撤并前的凌河乡是海东最西北边的个乡镇,十二年前只有乡政府所在的凌河村通公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极为偏僻,不仅没有公路,连沙石路都没有,极少有外地人来,更不会有外地人去更偏僻的案发现场。”
海东县经济这些年发展得很不错,但发展的主要是县城和几个紧邻国道的镇。
要致富先修路,凌河镇由于既不靠高速,又不靠国道,连省道都不从这儿经过,被称之为“海东的西伯利亚”,经济直没发展起来。别说十二年前,连现在都没几家企业。
本地人作案这点毋庸置疑,杨副局长摸了把脸,指着脚印照片问:“这个足迹呢,有没有追踪到?”
冯爱军倍感无奈地解释道:“我们可以确定灌溉渠就是案发现场,土质比较松软,所以留下了脚印。不过那几天没下雨,凶手爬上渠之后就没法追踪了。另外这个足迹是雨鞋留下的,农村不是城市,几乎每家都有,家甚至有好几双,而且就那两个牌子,根本无法通过鞋印锁定凶手。”
“没找走路姿势符合外八字特征的?”
“这在农村很正常,很多人都外八字,排查来排查去,同样无所获。”
邱副局长接过照片看了眼,凝重地说:“如果当时有检验技术,如果那些物证没搞丢就好了。范围扩大点,采集样本比对下,哪怕凶手出逃,也能在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和兄弟身上找到线索。”
证物搞丢是海东县公安局最憋屈的件事,冯爱军暗叹了口气,低着头没敢再吭声。
时机差不多了,韩均起身道:“三位稍坐,我过有没有什么发现。”
“韩处长,别管我们了,你忙你的,我们再研究研究这些材料。”
他戴上手套,走进彩钢板挡住的开棺验尸现场,朝几个蹲在边的镇干部和村干部微微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走到棺材边。
死者头发没风化,保存比较完好,有长有短,湿漉漉堆在棺材头。无法确认其中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要在其中找出比较短,比较不像死者的,这个工作量非常大,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齐科长直起身,边揉着发酸的腰,边苦笑道:“处长,我们这儿肯定要搞到下午,要不您和杨局他们先回去。”
“不急。”
韩均从口袋里掏出盒香烟,指着那几个镇村干部道:“歇会儿吧,去那边抽根烟,透口气。”
组长财大气粗,齐科长也不矫情,痛痛快快接过软中华,叫上县局的两个法医去边抽烟休息。
尸体已完全腐烂,只剩下堆白骨。之前从来没试过,韩均真不知道那个诡异的能力管不管用,暗暗祈祷了下,背对着齐科长等人伸出右手。
谢天谢地,真管用。
秒钟,或许连秒钟都不到,就个画面,就阵窒息的感觉,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他缓过神,扶着棺木暗暗地说:孩子,你可以安息了。我发誓,我保证还你个公道,帮你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齐科长。”
“到!”
他把齐兆友叫到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齐兆友懵了,愣了好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处长,这么做这么做这么做不好吧?”
韩均朝刚刚起身的两个县局法医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说:“别担心,韦局那边我会打招呼。再说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是来清查积案的,只要有线希望,我们就要试试,不能像他们样瞻前顾后,必须帮他们下定这个决心。”
“好吧,我执行命令。”
“那我和他们先回去,四小时后给我电话,等这边完事了,你再回去清查那起无名女尸案。”
“是!”
在这里只能干耗着,杨副局长和邱副局长对回去等消息的提议非常支持,拖车再次出发,韩均没再研究案卷,而是坐到电脑边个个调看与12年这起杀人案有关的户籍资料。
十几年过去了,长相会发生变化,但显著特征不会变,几百张照片半小时看完,仍没能找到凶手,韩均侧身道:“夏科长,通知王思强,摸排范围扩大至周边所有乡镇,年龄范围缩小至30至50岁之间。”
夏莫青麻利地敲击了几下键盘,指着显示器道:“处长,户籍资料在车上就能调看,不用通知他。”
“这样最好了。”
“您坐这看,我用另台。”
在殡仪馆看完尸体就确定了调查方向,刚看完骸骨他又对户籍资料感上兴趣,省厅刑侦局副局长杨忠旺好奇地问:“韩处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韩均故作沉思了片刻,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我感觉当年的排查肯定忽略了什么。只要想到被他们忽略的那点,那这个案子应该不难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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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七章 你指东,他说西
?随着“八零幺”的声令下,“6.26”专案组五十多个主要成员再次紧张忙碌起来。
人武部招待所大会议室变成了网吧,三十多个干警坐在台式和笔记本电脑前,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看监控。
这个工作年前做过,不过看得是火车站汽车站和案发别墅小区周围的监控。不像现在这样“城东出事查城西”,不仅要查城西,而且要查城区城南和城北,只要附近有别墅小区的监控记录都要认真看。
工作量不是点两点大!
海东虽然是县城,别墅小区却不少。
有开发商开发的高档别墅小区,有些是为了市容市貌,规划好地段和户型由房主自己建的,更多的则是拆迁安置而建设的。毕竟江省不同于内陆省份,农村经济相对发达,二十年前家家户户就相互攀比着开始盖小楼,你拆人家房子就得给人家盖栋差不多的,不然别想征地。
好在这次与上次不同,韩处长大胆假设凶手是流窜作案随机作案,凶手并不清楚被害人身份,并不知道被害人是海东首富,作案之前很可能去其它别墅小区踩过点,判定凶手们的年龄大约在18岁至28岁之间,算上专案组已经确定品牌和样式的运动鞋,这个目标已经很明确,范围已经缩得很小了。
这边三十多个人在调看监控,那边二十多人正在比对海东及周边几个县市的外来人员资料。姜怡从殡仪馆回来后,就两边跑来跑去忙个不停。
“姜组长,这三个人形迹可疑,但没穿运动鞋。”
“截图发到比对组,看暂住证登记和上网登记中有没有。”
“是!”
“姜组长,南扬县外来人员比对完毕,六百二十六个人同时办理过暂住证和上网卡,其中十七个有前科。”
姜怡放下手中材料,不假思索地命令道:“转发份给夏科长,由网监大队和情报对策中队进步筛查。给办理暂住证的辖区派出所发协查通告,搞清那十七个有前科的案发前后在做什么。然后把照片发过来,作为视频分析的参考。”
“是!”
暂住证记录上网卡记录监控记录交叉比对,请兄弟公安部门协查,电话声和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忙得不亦乐乎。
相比之下,王思强的清查小组显得有些冷清。
按照韩均的意图,他把本来就不多的清查组人员全派下去了,在凌河镇派出所协助下,组织各村党员干部对全镇30至50岁之间的成年男子进行摸排。
从8点开始摸排到现在,线干警已经发回700多张12年前的老照片。
他似乎明白“假洋鬼子”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痛痛快快把照片拿出来给排查人员翻拍的作案嫌疑不大,藏着掖着找种种借口不拿的就应该重点调查。
他又有些想不通,因为正在进行的是秘密摸排,管人家要照片用得是其它借口,与12年前那起杀人案无关,起不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并且农村不同于城市,就算城里人也有很多几年不会去拍张照片的。
他虽然头雾水,但多多少少有点事做,要坐镇指挥部把照片整理好,与名字对上号,发给夏副组长,然后再让组长大人过目,指挥部里至少有他这个人。
无名女尸案清查小组则人去楼空,个人也没有。
组长不在,下乡开棺验尸去了。从上午到现在就打回个电话,让他们重点排查新汽车站附近的可疑人员。
两年前都没能查出个眉目,现在能查出什么。
可人家是“八零幺”,是省厅派下来专门侦破和督导县局侦破积案的清查组,几个干警合计,干脆全去了汽车站。
任务下达给了各人,韩均对这些具体工作不管不问,回来之后就没下过车,连午饭都在警务指挥车里吃的。
很多户籍资料是六年前换二代身份证时统录入的,六年时间相貌变化不是很大,四个小时不到,就从近万张照片中找了12年前残忍杀害19岁女学生的凶手。
跟夏莫青偷学了几手,坐在边利用公安信息技术不动声色地关联了下,他意外地发现那个12年前很落魄很猥琐的家伙,现在过得居然挺滋润。
作案之后的第三年前,他在政府支持下利用惠农贷款买了台日本产收割机和辆农用车,不仅在本地收割麦子和水稻,还用农用车拉着收割机把生意做到省外。
年赚十几万,盖上小洋楼,娶上个外地媳妇,生了个儿子,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那眼除了看到他的体貌特征,同时看见灌溉渠边的杂草上放着个蛇皮袋和个像矿工戴得那种带电筒的帽子。合情合理地把他联系上并不难,关键是没证据。
韩均闭着双眼半靠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抚摸着“宝玉”的头,看上去优哉游哉很惬意,脑子里却在遍遍反复推敲计划可不可行,有没有漏洞,胜算到底有几成。
最担心的是万他不上当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难道定要采用非法手段才能达到正义目的?
律师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决定了他不可能知法犯法,只有想方设法“唬”住凶手,让他退无可退,让他知道只有坦白才有线生机,否则死路条。
大半天过去了,“6.26案”清查组没有任何消息,无名女尸案没有任何进展,他除了调看户籍资料就是闭目养神,省厅刑侦局杨忠旺坐不住了,放下案卷提议道:“韩处长,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儿?”
被害人王平,把生意做那么大,创业过程中没少得罪人。财杀仇杀都有可能。为此,去年侦查时投入大量警力和财力,前前后后排查了3000多人。
命案必破,省市县三级公安部门责任体,杨忠旺就是省这级的责任人,他比谁都想尽快把这个案子破了,脱口而出道:“城东镇,6.26案现场。”
韩均能理解他迫切的心情,睁开双眼道:“杨局,您是前辈,非常清楚积案调查和现行命案调查的区别。积案调查,听上去很难,事实上并没那么难,因为你们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能做的全做了。我们不需要像你们样,只要想你们有可能没想到的,做你们没做过的。”
听上去似乎有几分道理,事实上完全是两码事。
不等他反应过来,韩均接着道:“我感觉我的推测不会错,凶手就在上午圈定的调查范围之内,因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其它可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韩处长,我认为你的推测非常有道理,我们之前是没想到,也没去做,但不能把鸡蛋放在个篮子里。你再想想,最好去现场看看,或许能想到其它可能。”
“我只能想到这么多,如果依然破不了,那我也无能为力。”韩均笑了笑,旋即话锋转:“提起现场,您倒是提醒了我,杀案现场有必要。”
你跟他说东,他跟你说西。
就这工作态度要是在刑侦局,早把他摞到底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干上这个正处级副处长的。
杨忠旺肚子火,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脸不解地问:“韩处长,我们不是刚从那儿回来的吗?”
“那是上午,是白天,我想晚上,找辆自行车,按那孩子回家的路线走走夜路。”
个人走夜路太危险,夏莫青回头道:“处长,您确定个时间,我通知王队,让他安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