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起信王与那只蝗虫的样貌、身材、气质,也不禁以为坊间的传言未必是真,但也未必是假——蝗虫,重真,皆是信王假扮,二者本就是一人。
高起潜仔细地回味着那只蝗虫以及信王殿下对于自己的言行举止,那颗因为期待成为下一任权阉从而狂躁轻浮的内心,终于逐渐变得沉甸甸起来。
再一次喟然叹息,高起潜收拾好心情,处理好了魏忠贤,回住所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便随着沈炼等锦衣卫,轻装简行地朝着西北疾驰而去。
“幸好老子早就学会了骑马,否则非被颠坏了不可!”
温暖了大地的春风在耳边呼呼地刮过,高起潜腹诽而又期望着:“相比于辽东,西北又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呢?贺虎臣的兵,会有马聋子祖蛮子他们的矫健凶悍吗?若是遭遇西北狼群,那里的土包子是会逃呢,还是会奋起击杀呢?”
一个人,一座城。
重真回了京师,这座城池里的喧嚣便以最快的速度沉寂了下来。
五月正是土豆长得最肥的季节,通过“择优施种,因土施种”这个重真提出来的思想理念作为指导,再加上华夏的勤劳和天公的垂涎,今天的土豆无论个头还是数量,都比去年略显仓促推广的那一批,要增加许多。
尤其是对于许多守着次一等田地的农民来说,在越来越高的税赋之下,反正种满了传统植物再像孙子一样伺候一年,也不见得能解决下一年的温饱。
便索性把牙一咬,全部种上了土豆。然后,就是喜获丰收。
最令他们感到欣慰的是,土豆喜获丰收的土地,只需稍加整饬,便可种植番薯,看着刚种下去时稚嫩的藤苗在自己的精心伺候之下,不过半月便开始蔓延,长势喜人,农民伯伯脸上的笑容也别提有多么喜人了。
更有老农觉得土地上方的空间就这样白白空着实在是浪费,想起去年隔壁邻居家尝试种植的玉米杆子细细长长,也不要求多少肥料,就把第二茬的玉米种在了藤苗的间隙里。
如此一来,空中有玉米,地里有番薯。待到丰收的季节,玉米像揣着黄金粒的胖娃娃,番薯像长在地里的成串成串的人生果,看上去喜感十足。
吴三桂跟随者黄重真在顾家庄把番薯当作人生果吃的事情,也不知被哪个好事之徒挖掘了出来,免费散在市井之间,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这就是勤劳聪明的华夏劳动人民,对有限的土地资源进行了充分的利用,这份空间差和时间差打的,丝毫都不比洋洋洒洒的兵书兵法来得差。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或许并不识字,但却充满了土包子一般的睿智,有的是土办法,笨办法,总归是要尽其所能,把一大家子人养活才好。
做做吃吃的劳动人民,是最不可能夸夸其谈的一帮人,因为他们没有空,顶多也就劳动的过程当中,或者茶余饭后闲聊几句,为着紧蹙的生活增添一丝从容。
更多的时间,他们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与天搏斗,问土刨食。
有效利用土地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对于肥料的需求越来越大。
于是偌大的城市之中,掏粪工的身份水涨船高,尤其是垄断了这一行业的所谓“粪霸”,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兼并土地。
重真很快得知了这一类人的存在,本着“劳动人民至上”的原则,对这些人进行了严厉的惩处,也下令有司对这个行业进行了规范的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