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做到了!老子终于取代了魏忠贤,即将成为新一代的权阉!”良久,他展开又细又短的手臂做拥抱状,直到再次遭受了一个狠狠的“头嗒”。
“谁?”高起潜豁然转身,然而愤怒的目光瞬间就由惊愣转为讪笑,“沈炼百户?你啥时候回来的?”
沈炼面无表情地瞪着他道:“就刚刚。”
高起潜道:“我咋没看到?”
“先翻的墙,再翻了窗户。”沈炼指指大开的窗户,又压低了声音并且单手挡着嘴巴道,“某这也是第一次,高公公千万要替某保守秘密啊。”
高起潜真的很想对那些跟太监,尤其是对自己这个年轻有为志向远大的太监说第一次的人,说一声“你混蛋”,嘴上却道:“沈百户回来作甚?”
沈炼道:“信王殿下叫某去西北历练一番。”
高起潜瞪大眼睛道:“那你倒是去啊,来这里做什么?忘东西了?”
沈炼咧嘴笑道:“确实是忘东西了,不过这个东西他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人?谁?”高起潜眼睛瞪得更大了,瞅瞅躺在地上出气进气还算均衡的昔日权阉,还不死心地环顾了一圈,最终颓然说道,“难道是我吗?”
沈炼大笑道:“是的,信王殿下真的很了解你,你也很了解信王殿下。”
高起潜满心的踌躇皆被重真的突然袭击击打得支离破碎,满脸苦涩道:“我能不要这份了解吗?”
沈炼指指魏忠贤不耐烦地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高公公这些年来苦读的兵书,苦习的兵法,难道就是用在这等家伙身上的吗?”
高起潜抬首望天喟然叹道:“果然是信王殿下了解我,就像那只蝗虫一样。”
沈炼语气转冷道:“行尧舜道觉斯民,还请公公切莫再妄议朝政,否则某这个待天子缇绮天下的锦衣卫百户,便只好提前得罪下一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了。”
高起潜神情一振道:“这是信王殿下对咱家做出的承诺吗?”
沈炼语重心长道:“高起潜,你真的想太多了,当真啥都得不到啊!”
高起潜患得患失道:“好吧,那么咱家便随将军走一遭西北吧。”
沈炼大力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才是男儿所为!”
不知为何,高起潜觉得沈炼的臂膀不止力道不轻,分量也很重。
想起那只蝗虫从辽东而来的过程当中,哪怕是到了太和殿前,对待自己的态度始终都是极其严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