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东四千骑兵入关一仗未战,他们都是太后的族人。
满清丢失山东,真是个灾难般消息,而且是太后请杜尔滚到淮安主持大局后发生的事情。
躺在病床上的杜尔滚很庆幸,他去淮安很及时,否则淮扬的几万八旗精锐就等着全军覆灭吧。
但许多人不这么想,有心人都只看见满清的摄政王亲自出马也挡不住明军的攻势。
空中有鹰在翱翔,齐膝高的绿草随滚烫的南风起伏,草原的主人越来越衰败,长生天似乎不再眷顾他们的子民。
额哲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他身边的骑兵连成一条线,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侍卫指着远处喊道:“大汗,去归化城的使者回来了!”
喊叫声把他从沉思中拉回来,三四里外,十几个身穿灰色袍子的骑兵正跟着汗帐骑兵走来,额哲双腿一用力,胯下黑色的烈马紧赶几步上前。
使者头目来到大汗马前,翻身下马跪地参拜。
额哲摆手道:“格日图怎么说?”
胖乎乎的使者沮丧回道:“格日图说,他不知道龙云所在,明军自离开河套后,断绝了与蒙古的所有联络。”
额哲紧锁双眉,黑色的烈马不安地撅着蹄子,他翻身下马,朝身边的汗帐骑兵下令道:“暂且在这里歇一歇!”
侍卫们选了一个树荫处搭建简单的帐篷,额哲站在忙碌的人群外,突然又吩咐道:“把托克博带过来!”
大队骑兵如流水一样缓缓往西行走,没有因为大汗的停留发生变化。
侍卫端上清冽的泉水,额哲坐在新搭建好的帐篷里,一口一口的抿着泉水,不发一言,直到一个穿着肮脏皮袍子的汉子被带到面前。
“托克博!”额哲指着身边的地毯,他从亲兵手里接过暗黄色瓢给桌子上另一个空碗倒上清水。
托克博先恭敬行礼,再屈膝坐下,他伸出右手拿起装满清泉的碗,仰头一口喝尽。
“大汗,不喝酒吗?”托克博被囚禁的日子,只能吃坚硬的干饼,许久没有尝马奶酒的滋味了。
“酒喝多了会糊涂!”额哲命侍卫再给他的空碗满上:“托克博,我们都是蒙古人!”
“蒙古人都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就不应该记仇,大明的摄政王曾经是土默特人的兄弟,也是本汗的兄弟,本汗要攻入陕山西,土默特人随行吗?”
托克博低下头思考,他喝了一口泉水,许久没有回答。
“托克博,你不会在记恨本汗吧?”额哲似笑非笑,眼中闪过不屑的光芒。
“小人岂会记恨大汗!”托克博抬起头:“只是,我部落中骑兵被龙云带走了一千五百人,剩下的人不多了!”
“什么时候,土默特的雄鹰也学会了畏惧。”额哲往前伸头,鼻孔粗重的呼吸带出热气:“大明要收复旧日河山了,土默特的好时候来了,本汗要攻入山西,给郭臻送一份大礼,难道土默特不同行吗?”
阿穆尔回道:“山西堡寨林立,我们又无法攻下坚固的城池,大汗为何要有此举措?”
“为了向郭臻赔罪!”额哲用食指轻轻弹在粗糙的瓷碗上,发出无聊的“噌噌”响声:“难道土默特不想邀请曾经的明部千户重返草原吗?”
托克博行礼道:“土默特的大汗是俄木布汗!”
额哲微微愣神,随后无声的笑道:“你回去吧,如果土默特愿意同行,本汗会在得胜堡外等你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