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我来了!
淮安战场,清军骑兵举着零星的火把返回城内,来自蒙古的骑手发出古怪的声音。
蒙八旗有来自蒙古各个部落的蒙古人,其中漠东人最多,时隔两个月,他们都听说了部落在草原大战输给察哈尔的消息。
他们担心家里的亲人,他们想念草原的牧群,但这是战争啊!
“我们要走了!”杜尔滚满目悲哀。
“啊……”齐尔哈朗吞了一口吐沫,他不明白杜尔滚的意思。
“我们要走了!”杜尔滚不断的重复,从他见到明军水师出现在淮河入海口起,他脑中就升起了这个念头。
“也许,你们是对的,塞内终究是大明人的地方,现在他们要回来了!”
他不是对齐尔哈朗说,他是在心里对北京城的那些人说,杜尔滚很少、很少显露过颓态,至少齐尔哈朗从未见过。
这几天清军骑兵在战场上的表现不错,俨然与明军斗了个旗鼓相当,他不明白为何杜尔滚会心生退意?
“今晚子时,大军渡过淮河北上,传令命凤阳府守军带走所有财物,退到黄河以北。”经过两天的思考,杜尔滚已经下定了决心。
“王爷!”齐尔哈朗惊呼。
杜尔滚指向东边一片闪烁的灯火:“看不到吗?他们的水师来了,我在担心山东、担心北京城啊!”
这一步步的后撤,从扬州到淮安,沿途丢下了无数清军勇士的尸首,鳌拜在淮扬损失了五千满人。
五千满人啊!
杜尔滚恨不得把鳌拜从坟墓里拉出来,再狠狠的往他心脏里插一刀,无论两黄旗还是两白旗,都是满清的勇士。
今晚空中只有一根银钩般的下弦月,十步之外只见黑乎乎的一片。激战了一整个白天,明军士卒很疲倦。
亥时左右,城外的大营安静下来,蒙古人的斥候在城外活动,防止明军深夜偷袭,他们有充足的理由隔离明军的斥候,而且在黑夜中暗斗,不使用火器的蒙古人占据明显的优势。
上半夜,满人在漆黑一片的城内做准备,子时一过,北门大开,整齐的清军走向十几里外的淮河。
淮安城内确实都是八旗精锐,虽然连战失利,但士卒精气神不减,队形不乱。
木船在黑暗中不点灯火划动,淮河河岸不算太宽,对岸熊熊燃烧的火堆指引着方向。
李栋军留在最后,正白旗的人先过河,然后是正黄旗之人,最后是两红旗之人。
水声哗哗,木船穿梭,深夜中,几个水鬼顺着淮河岸边往上游游动,他们是大海的弄潮儿,如灵活的大鱼在水中游动。
岸边的铁炮安静的蹲在那里,不见白日凶恶模样,清军的小木船在河道中巡逻,水手们细听周边的动静。
偶尔传来哗哗的水声,巡逻兵抬头四顾,分不清是河里的大鱼在跳动,还是有什么人在活动。
水鬼们在监视河道中动静,几里外大船来回行驶带出来的浪花拍打在他们脸上,虽然没火光,但他们能听到大队人马在岸上行走传出来的动静。
水鬼们心生警惕,尽全力往回游动,他们要把河中的动静尽快禀告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