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口有明军的巡逻船只,水鬼们在黑暗的河水中呼喊,直到同伴把他们拉上船。
木船扯帆往水寨中驶去,那里稀稀拉拉闪烁着灯火,多数人都沉浸睡梦中。
“大人,大人,东虏正在渡河!”
张彪听到汇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扫视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巡逻兵,他才躺下就被叫醒,心情不佳。
“东虏过河?你们没有看错吧?是不是东虏正在往淮安城中运送物资?”
“不是!”斥候斩钉截铁回道:“我们为了弄清楚情况,特地游近了看,东虏用小木船渡河,不点灯火,一船一船的往淮河以北运兵!”
“他们想放弃淮安城吗?”张彪立刻想到两天前从东海北上的水师。
难道是施福他们在山东登陆了,清军被迫回兵救援?
很快,张彪又摇了摇头,施福的动作应该没这么快,他不确定施福在哪里登陆,但一定会在登州以北。
兵法有云:攻其必救之地,只有登州、北京城和辽东三地可以算是满清的要害。
也许是施福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张彪摸着下巴坚硬的胡须,阴沉着脸不语,就是这样了,他心中认定了这个缘由。
张彪多年积威,他不表态,两个斥候心中着急,也只能双膝跪在地面。
“我看这两天东虏在路上和水上都扭转了颓势,与我大明兵马斗的旗鼓相当,怎会在此时突然撤兵北上?”张彪冷笑:“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谎报军情的罪名你们知道吧!”
一个斥候大恐,争辩道:“大人,我们绝对没有弄错!”
另一人脑子灵活,看张彪的脸色越来越不善,拉拉同伴的衣角:“也许,也许是我们没看清楚,我们再去淮安城查看一番!”
“如此最好!”张彪向外摆手。
两个斥候失魂落魄的走出大帐,张彪目送两人退出去,翻身躺在凉爽的竹席上,他睁眼躺了片刻又迅速爬起来,在大帐中踱步走了三个来回,突然朝外大喊:“把张玖给我叫过来!”
张玖是张彪当海盗大当家时的亲信,现在是军中参将。
门口值守的兵丁答道:“遵命!”
大帐内微弱的火光照耀下,张彪露出狰狞的笑容:“闽人也想从我手里夺功劳,且让你尝尝苦头!”
约莫一刻钟左右,帐外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大人,末将来了!”
“进来!”
一个颧骨高凸,三角眼的汉子掀开门帘走进来,笑着搭讪:“大人这里真是凉快,我整晚没睡着!”
“难怪来的这么快!”张彪招手命他坐到自己身边:“刚才有两个斥候得了一些不合适的消息,我担心事情传到摄政王耳朵里,你去把麻烦解决掉!”
“哦!”张玖脸色不变,这种事情他早已习以为常,在浙海中,他不知给曾经的大当家解决了多少麻烦。
“哪个营的?”
张彪喝骂道:“哪个营的你还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