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后,王逝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不论是总督大人,还是洪畴、孙庭,他们剿杀义军的态度都十分坚决。”
“义军被杀惨了,也被杀出恨意来了,我在义军中待过,李成、张忠、罗才等人个个狡诈如狐,他们对大明怀有滔天恨意,不把大明的天下翻过来,绝不会罢休。”
“可笑田观,居然指使熊灿招降张忠,这不正是准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郭臻认同地点点头,随后语带考究地问道:“王先生,你觉得义军能夺得天下吗?”
“很难!”王逝摇摇头:“义军中派系繁多,官军强盛时能齐心御敌,可义军一旦势大,内部又往往纷争不断,正如唐末义军之乱,黄巢攻陷了长安,天下还是要四分五裂,血流不息。”
这是王逝眼中未来的大明,能推演到这一步,已是极为难得。
“王先生,你觉得我该如何应对未来之局?”
“大人以为大明何处能成事?”王逝不答反问。
“或许江南可以!”
“英雄所见略同,江南经济发达,粮米充足,只要手握强兵,便可以此为霸业之根基。”
“具体如何,还要看这次下江南到底能得到什么收获?”
“这倒也是,大人当年入朝为官时,未曾加入新旧党争,但因为总督大人的关系,大人已被打上新党烙印,新党被打压数年,张甫组建复兴社,其心不死,大人或许可以借力对付田观。”
“你的意思是说,我向新党靠拢,彻底成为田观的死对头?”郭臻口中呢喃,随即笑道:“王先生,你这主意不错,可以一试!”
说到这里的时候,郭臻突然问道:“王先生,依你之见,我要蛰伏到什么时候?”
徐弘基死后,郭臻的情绪明显比之前要急躁许多,因为郭臻感觉到了压力,一种无法抗拒这个时代的压力,毕竟,郭臻麾下现在只有五千人马,放在农民军中,也只能算中等势力。
王逝感觉到了郭臻的这抹急意,当即劝道:“大人急不得,就算要当义军,也要等张忠先叛了朝廷再说!”
郭臻闻言,当即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心思已经乱了。
刚穿越的时候,郭臻一心想对抗满清,目标明确,每一步虽然走得惊险,倒也干掉了不少满人。
可闯荡近十年后,郭臻渐渐发现,自己无法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更找不到要走的道路,只能在这个乱世中随波逐流。
在这个时代,想必还有和他一样的人,在痛苦的煎熬中眼睁睁看着大明坠入深渊,或者选择像徐弘基那般悲壮凋亡,亦或者看破红尘归隐深山。
“我要变得强大起来,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能避免华夏倾覆的悲剧!”
这一刻,郭臻找回了自己暂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