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人长矛上的尸体还没来得及被取下,有些坠落在地面,无法像初始那样做到有效的阻挡。
蒙古骑兵墙带着一股旋风陷入了后金人的战阵,高大的后金人也挡不住战马的冲击,踉踉跄跄努力不倒下。
身负沉重的盔甲,如果倒在地面没有他人帮助,根本无法爬起来,很快会被蜂拥而上的战马践踏成肉泥。
土谢图汗精神振奋,再次挥刀,第三波骑兵紧随在原位置冲入,坚固的后金防线终于出现了裂缝。
血肉之躯无法与战马对抗,杜尔滚准备严密,但后金人从来没有训练过用步卒应对骑兵冲击。
辽东不缺少战马,当然不会将步兵摆在这样被动的地位,使用超长矛对付骑兵是他们从大明人那里学会的,但初次使用,矛阵并不密集,被冲破后也不能及时反应进行弥补。
“冲过去,分割他们!”土谢图汗斗志昂扬。
大队的蒙古骑兵源源不断从缺口处冲入,意图切段后金人的阵型,后列白甲兵也冲上来,努力想将缺口封闭,困死冲入敌阵的蒙古骑兵。
战线犬牙交错,蒙古骑兵不断涌上,楔形缺口越来越大。
离岸不远的战船上,杜尔滚面色严峻,下令道:“吹号角!”
身边的传令兵一愣。
“吹突击号!”杜尔滚一手夺过掌旗官手中的战旗,左手举正白旗,右手擎镶白旗用力挥舞。
号角声响起,那节奏很怪异,像老妪在哭泣,这就是后金人的突击号。
岸上死战的后金人听的真切,偷空向后看,年轻旗主在几百步开外的黄河中摇晃,正白旗和镶白旗随风摇摆。
杜尔滚在告诉他们,除了战死没有退路!
恶战从拂晓延续至午后,天空中的太阳像个火球烧烤大地,铁甲笼罩的后金士卒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
坐在尸山血海中的人甚至根本感觉不到炎热,后金战阵裂口处人马交织,像巨兽张开大嘴在吞噬生命,流矢乱飞,身在其中只有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才能保住性命。
一方以命相搏,一方心有杂念。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土谢图汗终于扛不住了,蒙古骑兵丢下一千多具尸体退去。
后金人瘫倒在地,大口喘气,尚有余力的士卒将周边的尸体系数抛进黄河,不分后金人还是蒙古人,都丢弃在浑浊的浪涛中,沦为鱼虾的美餐。
河道正中的战船上,杜尔滚紧高举两面旗帜,身形竖立如雕塑,他膀臂酸麻,双眼紧闭。
连续与漠北两部接战,登陆的四千后金士卒折损近半,但将漠北两汗杀的胆寒了。
“向君子津渡口求援!”土谢图汗脸色铁青,转头对扎萨克图汗说道:“向他们求援!”
土谢图汗看见了不远处黄河中的杜尔滚,感受到对手的决心,他不是没有能力杀死这些上岸的后金人,但他不想给别人做嫁衣,损失了一千多骑兵让他肉痛。
漠北三部落以土谢图汗的骑兵最少,这不是他的战争,损失再惨重也得不到回报。
“正该如此!”
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扎萨克图汗点头应允,心中暗暗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