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九年,因太原府一钱姓举人瞒报名下田产五十万亩,天启帝震怒,言大明将为此等硕鼠掏空,内阁建言消减,天子思索再三,方才下令,贡士与进士名下免税田产限五十亩,举人限三十亩,秀才限二十亩,福荫免役与廪米银钱皆翻倍,着地方学政考核学识及人品,秀才三年一次,余者一年一次,不合格者革去功名。
开私塾教学者不在此列!”
最后这一句,是林皓今天磕磕巴巴通过岁考后,教谕面带忧色,隐晦提醒他应该开办蒙学和私塾,好免去以后岁考时,林皓才琢磨出来味道,并在县衙礼房库存,天启十九年的邸报上得到证实。
林皓感觉自己的悲伤已经逆流成河,早知道还有这条路子,自己这一年来起早贪黑背书是何苦来哉、、、
自县衙离开,林皓又去了县学,和天启三十一年硕果仅存的六个同案秀才吃了一顿酒席,以庆祝林皓通过岁试。
当然,酒席这个钱是由林皓来付的。
一年来,这种酒席林皓已经吃了三次。
席间,通过岁试的四人兴高采烈,另两人则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他俩今次岁考未过,想要拿回秀才福利,只能期望于之后三年的努力,好在他们家境富裕,倒也不在意这些钱财。
吃过酒席,其余五人要去勾栏听曲疏解压力,林皓因为家在三十里外的靠山屯,便辞了五人朝集市走去,那里可以雇到车,不然凭走的,林皓这被读书掏空的身子,怕不是要明早才能到家。
枯凌县城是边县,兼备防务,但城墙内区域并不大,左右也超不过三公里,这规模已经很大了,据说当初建枯凌县城墙,征发了十万民夫,干了近半年。
集市就在城外,靠在外城墙根上。
林皓昂首挺胸,阔步走出城门,在集市边上找到马车,和车夫谈好价钱便上了车。
从这里去到三十里外的靠山屯,坐马车要四十文,往常林皓都是坐牛车的,能便宜一多半,若是坐靠山屯左右村子的牛车,那还能再少上十文钱。
不过林皓今天过了岁试,心情好,也就不在乎这点。
大明朝有规定:非有功名者,不得着长衫。
马车夫从衣服上便能看出林皓的身份,因而态度十分恭敬,将马车驾驶的异常平稳,只是没走几步,前面忽然就窜出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来,差点撞上拉车的马匹,把车夫吓了一跳。
车夫忙勒住马,正要喝骂那人,身后马车内的林皓已经拉开窗帘,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怎么回事?”
一年苦读,好不容易考过,正要回村里风光一回装个13,却在马车里却差点撞到头,林皓不生气就有鬼了。
“回秀才老爷的话,刚有个疯子从路边窜出来,差点惊了马!”
马车夫略有些委屈的回答道,他住在城中,家境还算不错,但依旧是平民,是万万不敢得罪眼前这个秀才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