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文正被噎住,适可而止吗?有过吧,想过的,但是覆水难收,开了头的事情又怎么能轻易回头呢?
童心好像能知道他想什么似的,自顾自接上,“您想说有想过吧?我相信的,只不过永远都停留在了想过这步骤上罢了。不重要了都,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道理,我懂,但是我也希望您能懂,射出去的箭已然伤人了,被伤害的人又怎么可以当做无事发生?您不觉得您太自私吗?”
郑蕴之搂着童心,清楚地感受到她在发抖。他有些心疼,紧紧地搂住怀里的姑娘给她力量,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没关系,有我在。”
如果你撑不住就不要硬撑,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你可以放松下来,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些隐藏的话童心自然也听见了,她点点头,回握住郑蕴之的手。
童芮见自家父亲一时说不出话,又看那两人在那里牵手拥抱,火苗蹭蹭蹭就上来了,直接站了起来,指着童心的鼻子,一如先前的凌厉。
“童心你不要太过分!难道你就不自私吗?你要分走爸爸妈妈的东西,你让他们伤心,你就不自私吗?童家供你吃供你住,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吗?我真为有你这样的同胞姐妹感到羞耻!你为什么不能永远待在国外,你回来干什么!把我的生活都搅乱了!”
童芮的咆哮没有让童心感到愤怒,反而让她觉得很可笑。
原来真的可以有人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只要我放弃,那些东西都会是你的所以你愤怒吗?到底是谁自私,童芮,你心里有数。”童心直视她,虽然眼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和悲哀,但也不能否认,她说的是实话,而且直戳心底。
“是,你不分,都是我的。”童芮直言不讳,“但不是出生在童家,你以为你是什么?不是我们童家有钱,你现在也只是那只在地上爬的蝼蚁!”
童心笑了,脱力地靠在郑蕴之怀里,“你真的觉得我缺钱吗?你觉得我贪的是钱吗?我给过多少次机会,哪怕你们让我看到一点点家的温暖也好。我甚至觉得,陌生人都比你们温暖。”
“不缺钱,你可以直接登报说明脱离关系!”
“是,我可以,但我凭什么!”童心瞪回去,她确实可以什么都不要,毕竟她什么都不缺。但是凭什么,凭什么就如她的愿,就顺从,她有能力反抗了,凭什么还要顺从?
“十八岁前父母有赡养义务吧,十八岁之后,这两年我没有花过童家一分钱,如果你们能列出童家给我的一分钱,我如数奉还。”童心坚定道。
当然,账,要一笔一笔算清楚。该是她的她一分都不能少,不是她的她一分都不要。
童文正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出国前,爸爸给过你一张卡......”
童心笑了,你看,那些伪装的慈父形象还撑不过半个小时。
“卡?有没有到我手里,您不清楚吗?”童心反问。
那张所谓的爸爸给的卡,在童文正给她的时候恰好被童芮碰见了,她还没出国之前,那张卡就已经离开了她的行李,被揣在了童芮兜里。
想到这里,童心自嘲,“说来也好笑,这些年我没在国外饿死,也挺奇迹的。”
那张卡,童文正确实曾经定时打钱进去,后来也没有打钱了。但是那张卡现在在哪里呢?它现在躺在童芮的床头柜,早已不剩分文,还有一部分是在赌桌上不见踪影的。
童文正扶额,语气软下来,“那你想怎么样,你跟爸爸说,你放过我们吧?”
“是啊,你们拿我炒作,帮童芮签公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过我?”
“爸爸都这样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样!”童芮呵斥。
“不想怎样,我只要所有公证材料上面写明我的部分,多余的我一分都不要。”童心坚定,“大宅子我不要,也不必分给我,你们大可继续住。”
“心心,童家的产业是爸爸的心血,你可以不要胡闹吗?不要毁了它们好吗?”
童心有点想笑,“您是怎么认为,它们在我手里不会更好?我的杂志社现在经营的很好,我的酒吧经营得很好,云城龙头郑氏是我未婚夫的,您是凭什么认为我们不能好好打理呢?”
“童心!说到底你是童家人!”童文正放下茶杯站起来,“有你这样拿娘家人的东西倒贴夫家的吗!”
童心真的太失望了,扯扯嘴角。
郑蕴之抱抱她,帮她回答。“该是心心的东西我也不会要,她需要我帮助我会无条件帮助,我的不动产婚后都会写上心心的名字,心心的不动产还是她一个人的名字,您大可放心。”
大概是看穿了他们吧,郑蕴之补了一句,“不是所有人都想您家一样功利的,童伯父。”
“好,好好好!”童文正咬牙切齿笑道,“叫律师来,我倒是看看你这个丫头能在我们家里拿走多少!”
“梁律师和团队在会议室,您和童芮小姐先去外面休息室等一会儿,我会叫他过去找您。”
童文正和童芮被郑蕴之的人“请”了出去,在休息室等候。
办公室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他们两人。
童心把脸埋进他怀里,“郑先生,我是不是没有家人了......”
“傻瓜,你还有爷爷奶奶,还有我,还有我的家人,你怎么会没有家人?你拥有的比他们多得多,你拥有的比失去的更多,知道吗?”
“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