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奉看着帐下气势汹汹的孟义等人,久久没有说话,忽然神色复杂的仰起头,像是在做着某种决定,良久才道,“大将军令我暂代职责,授予我军中专断之权,如今我意已决——若尔等再横加阻挠干预,皆以军法处置!”
“许公允……”
孟义还想说着什么,却见许奉已喝令士卒入帐送客。只得咬着后槽牙气的跺了跺脚,与怒不可遏的众将们一道退出了帐外。
在众人离去后,许奉当即手书一封密信,差人飞鸽传书送往京师;另差密使潜入广阳城,约谈此次越国统兵出征的田图。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许奉方才舒展了僵硬的身子,望着案前摇曳着的油灯,呢喃自语道,“成败皆在于此了……”
却说京师这一边,夏凡苦等多日,早已过了周宁承诺的期限却迟迟不见回复,至于冯泰那头更如石沉大海般,加之军中怨声再起,不由得开始心急如焚起来。
“和路莫慌!”徐云笑吟吟的敬了碗酒,当先一饮而尽后,道,“这不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夏凡没好气地看了眼徐云,敷衍的喝了口,“他们都是故意在拖延,可我等不了啊!”
“林雄那头已与我们达成了合作共识,何必忧虑?”徐云毫不在意的后仰起身子,眉飞色舞的勾勒起心中宏伟的蓝图,“如今无论是陛下、冯泰或者林雄,谁都不敢率先行动,否则必会遭至其他两方的联合剿灭,这局势已然成了个死局。所以我们才成了他们眼里的香饽饽,得到我们相助他们便是如虎添翼,何不趁此机会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呢?”
“联合林雄、赚陛下回京,铲除冯泰是吗?”夏凡不屑的冷笑道,“可是陛下、冯泰却格外沉的住气!根本不急于一时!”
“他们之所以如此沉得住气,原因是时机还未成熟,但他们这些日子可一刻都没闲着。”徐元舒展着身子,借着几分醉意显得格外舒畅。
夏凡对此嗤之以鼻道,“可是在拖下去,我这军心就要乱了!”
“那你为何就不能让军士们也找点别的事情做呢?”徐元又喝了口酒,脸色醺的更红了。
“比如说呢?”
夏凡忽然皱起眉头,盯着徐元问道。
“比如说……”徐元打了个酒嗝,凑近夏凡身前不怀好意的笑道,“弟兄们想要入京师的目的无非是钱、女人,这下北郡难道就没有嘛?”
夏凡旋即瞪大起双眼,斥喝道,“你疯了?!我们还没到跟朝廷以及冯泰撕破脸的地步!一旦我们干出这种事情,那第一个被打的就是我们了!”
“嘘!”徐元哈哈大笑着示意夏凡小点声,摇晃着身子又往他身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如果让弟兄们伪装成盗寇流匪呢?这地方本就长年盗匪横行!”
“还是不妥!”夏凡摆手道,“弟兄们早就憋久了,如果任由他们劫掠,必然会将事情闹大!!朝廷岂能不知道是我等所为?”
“和路……”徐元醉的不轻,两眼开始出现了叠影,拼命摇晃着脑袋保持清醒,“你是害怕林雄的宫廷卫队,还是忌惮冯泰的羽林军?”
“莫说一个,就算这俩联手我也不足为虑!只是我要的不是一时的得失,而是为了日后能够长久立足!”夏凡说着,将碗中的酒直接灌入喉咙。
“和路果然清醒的很!咱们为的是我们能够立足,开拓霸业,岂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徐元酒劲有些上头,努力保持着清醒,解释道,“既然当下局面成了死局,他们又在暗中筹备!我们何不打率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替他们先破了这个死局!”
“你说的清楚些!”夏凡忽然沉下脸,紧紧盯着酒醉涨红的徐元,“如果朝廷派他们联手前来呢?”
“不会的!”徐元无比自信的笑道,“虽然扮成流寇,朝廷上下心中心里都知道是我们所为!可在目前这个局势下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反而会让陛下和冯泰开始紧张起来,这样他们才会给咱们回复!”
“汉州太守!”
夏凡仰起头,对这个职位一直是朝思暮想,念念不忘。如今被徐元这么一说,这才觉得这个职位仿佛已经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心中不由得开始大喜,尤其想到能够借此逼迫朝廷杀了韩孝之,更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两眼登时绽放起光亮,旋即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问道徐元,“你说五日内让我见到公主的,这都过了多少天了……人呢!”
话音刚落,却听到呼噜声,夏凡疑惑地回头望去,却见到徐元早已经醉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