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欧阳寒达成合作开始,夏侯进一改往日的勤勤恳恳,下令撤下了所有城防守备,在城中民怨沸腾声里终日躲在府中借酒消愁。
反正自己早已如个青楼娼妓般任人蹂躏践踏,而且也即将要入京师为官了。关于欧阳寒说的要去跟韩昱抢功的事情,则丝毫提不起半点兴致。
对于此刻意志消沉的夏侯进来说,只要这瓜州城不破,其他的事情在自己任上期间就得过且过吧,毕竟余生唯一心愿便是替乳母梁氏搏得个“诰命夫人”的封赐足矣。
可惜牵一发必定动全身,局势本就紧张危难的南方前线也不例外:这边夏侯进刚一撤下守备,南大营与各国联军便都得到了消息。
刚回营不到几日的许奉急的愁眉不展,正坐在帅案前冥思苦想着对策。
“公允!都这时候了,还在犹豫什么?”
孟义早已气的脸色发紫,在帐下领着众将义愤填膺地向许奉请令出战,欲跟贼军死磕到底至死方休。
“打?”许奉紧索着眉头,望了眼众将,神情严峻的问道,“尔等以为该如何应战?一如尔等先前那般直接溃不成军,连同大徐南方门户瓜州——一并送给贼军吗?”
对于许奉丝毫不留情面的抨击,孟义众将顿时羞愧难当,臊红着脸纷纷低头沉默不语。
感受到了帐内气氛的压抑沉重,许奉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辞方面的不妥,赶忙宽慰道,“咱们身为军人为国捐躯责无旁贷,但尔等也且好好的想一想,在如今敌众我寡的局势下,就算我等拼死奋战能够击溃敌军吗?”
帐内众人皆无言以对,过了许久孟义方才缓缓开了口,“如今局面皆由我而起,我自当一力承担罪罚!但事已至此,我等决计不能将大将军多年苦心经营的心血葬送于此!”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大将军的心血呢?”许奉忧心忡忡的回道,“一旦南大营在此地溃败,不光是大将军的心血毁于一旦,咱们大徐势必也将万劫不复。如今不光是咱们南大营的生死存亡之际,亦是关乎着大徐的生死存亡!”
“所以咱们更要想尽办法营救大将军回营,唯有大将军坐镇才可救我南大营啊!”孟义心急如焚的拱起手,领着身后众将一齐向许奉请令道,“我等愿即刻入京师救出大将军!”
面对众将的情绪激昂,许奉则面露苦涩,哀叹道,“远水如何能够救得了近火?等你们救出大将军,只怕黄花菜都凉了!而且敌军迟迟不敢进攻,皆是因为大将军此前‘围魏救赵’的计策,得已暂时令他们心有余悸,瞻前顾后!可一旦让他们发现咱们自乱了阵脚,必然会顷刻间肆无忌惮的一拥而上!”
“那你说该怎么办!”
孟义虽见许奉虽然说的句句在理,可事到如今危机存亡之际,听他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早已经急的在帐下直跺脚。
“还是求和!”许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在回营的路上已经和冯泰取得了联系,我南大营同意让大将军留在京师为质,他从中替我们与敌军斡旋。”
“什么!”
孟义等人当场惊的叫出声来,旋即纷纷指着许奉,怒不可遏的厉声骂道。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骂声之中,孟义嗓门尤大,指着许奉骂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对于众人的责骂,许奉早已料到,不为所动的淡定回复道,“我如何能不知?可是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也不能用大将军的性命和名誉去换我等的苟且偷安!”
“对!我等热血男儿皆愿与大将军生死与共!”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无耻鼠辈,我南大营与你不共戴天!”
在这一片叫骂声中,几个性子刚烈的将军们已经拔出刀剑,意欲上前活剐了许奉。
见此情形,孟义赶忙一个箭步挡在前头,喝止众将,厉声道,“都给我住手!”
暂时平息了众怒,孟义面色凝重地转过身问道许奉,“你也看到了——我南大营自创立的那天起,就没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你这么做就算暂时解了围,可带给整个南大营的却是永远都抹不去的屈辱!”
“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