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承诺给乳母梁氏要替她争到诰命夫人的封赐一事便再无可能了。
遂,挣扎了好久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勒令下人奉茶。
见到局面缓和,欧阳寒又恢复了笑嘻嘻的姿态,一屁股坐下后,宽慰起夏侯进,“霸元,咱们本就是兄弟,自当联手在这乱世共谋一番大业!”
夏侯进仰起脖子,又呼出一口气,心里却已是五味杂陈。朝廷那些达官显贵们为了争夺权势摆布自己也就算了,却没想到一个被韩孝之罢了职、囚禁起来的囚犯,竟也能够摆布自己,尤其这个人自己曾经还天真的将他当作生死之交。
此刻只觉得自己像是个青楼娼妓——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肆意的践踏蹂躏自己。
“霸元!”欧阳寒见他愁眉不展,遂提醒道,“摆在眼前的好机会,切莫错过!”说着又着重补充一句,“天予弗取,不受反咎!”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硬生生的将夏侯进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击的粉碎。
是啊,既然自己都与娼妓无样了,又何必还故作姿态的想要挑选嫖 客呢——谁来又不是来呢?
想到这里,夏侯进面色黯淡的垂下脑袋,幽幽的问道,“你既然已经全部知道了,打算让我下一步如何去做呢?”
见到自己苦心积虑谋划已久的大局终于能够得以施展,欧阳寒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待到下人奉上大红袍后,方才眉飞色舞的冲夏侯进说道,“撤掉瓜州所有城防守备,一切恢复成原样!”
“什么!”夏侯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疯了不成!如今大敌当前……”
“我如何不知道!”欧阳寒当即打断道,“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韩孝之!这厮才是我们所有人日后的大敌——包括当今圣上!”
夏侯进心里咯噔一下,惊吓的呆坐当场,嘴里竟然说不出半个字。
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欧阳寒心底却不由得窃笑起来——也许他当初杀人的时候也是这副鬼样子吧?
呷了口茶,仔细回味着留在唇齿间的那股沁人心脾的芬芳,方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韩昱此刻虽被软禁在京师,可他对于天下的局势一刻都没耽误!他已派许奉回到了南营,以我对韩昱的了解,面对当前的局势,他必是要求和拖缓!此刻的南大营早已经是瓮中之鳖,而这些南方的联军们唯一忌惮的便只剩下你这瓜州的城防守备了!”
“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撤掉城中守备了!瓜州和前线的南大营可是唇亡齿寒啊……”
“我的霸元啊!你怎么如此榆木脑袋!”欧阳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哀叹道,“对于他韩孝之来说,唯有当下退了联军才能保全他的地位和威望!而一旦这破敌解困的功劳被他韩孝之拿了,他韩孝之必然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威胁朝廷!可我们呢?只剩下干瞪眼的份——这可是咱们立功的大好时机啊!”
“怎么……”夏侯进有些迟疑的问道,“难不成你有更好的破敌之策?”
欧阳寒冷笑一声,面露不屑的回道,“论阴谋诡计,我的确不及他韩孝之半分!可要是论起领军打仗,他韩孝之给我提鞋都不配!”
说着,欧阳寒自豪骄横的神色早已溢慢脸上,洋洋自得的后仰起身子,翘着二郎腿接着道,“南方诸国早已对我大徐边境虎视眈眈,此刻虽然集合了十余万军马,却不过都是些心怀鬼胎的乌合之众!我这些天已经去前线侦查过了,他们大军屯集在落峡谷一带,可却将统帅大营设立在了广阳郡,不过区区千余兵马,而且广阳易攻难守。我届时只需领城中千余骑兵沿着羊肠小道星夜赶赴,不出半日必可令他们不战溃败!”
“你……可有十足把握?”
夏侯进见他如此自信,不免心怀忧虑。
毕竟韩昱的威名早已传遍南疆,众人对他的统帅之才是心服口服的。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为何韩昱不会想到呢?况且一旦出了岔子,大徐南边的国土便等于是向贼寇全部敞开了出来,这样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旋即不安的想起了牢狱中的刘羽,忧心忡忡的问道,“那位叫文羽的公子指名道姓要见你,我觉着应该是个朝廷皇子,是不是该先见过他之后再做定夺?”
“不急不急!”欧阳寒摆手制止道,“牢中的那位公子无非是想要见识下我的能耐——此刻正是天赐良机!”
说到这里,欧阳寒端起茶碗内的大红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冲夏侯进敬道,“霸元只管安心照我说的去做!你我弟兄二人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好日子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