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心软了吧。”老道笑眯眯的看着从牢房中走出的黑衣老者。
“我只是来审一下这不知深浅的愣头青,谈何心软。”黑衣老者瞪了老道一眼。
“替他指出错误所在,可算不上审讯吧。”
“臭牛鼻子,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黑衣老者气的挽起袖子,仿佛老道再说一句就要动手。“嘿嘿,我去给我的好徒儿送些好东西,”老道一溜烟地跑开了。看着老道慌张的背影,黑衣老者气急反笑,挥了挥衣袖,转身回房去了。
玄一拿着风车欢快的冲出道观,不知又去哪里玩耍了。“师傅,这是您所说的百里符碎片,徒儿给您带回来了。”玄尸从袖口掏出先前收集起的碎片双手交予老道。老道接过碎片随意扫了两眼,用一团气托着送到玄伏面前,“小伏,这个能做不?最好让没有真气的人也可以用。”
玄伏手指以一种奇怪的节奏律动,百里符碎片随之上下翻飞,时间的不断增加,玄伏神色愈来愈凝重,额头泛起一层细密的薄汗。“行了,让小伏先忙着,玄雀跟我来一趟,剩下的都散了吧。”玄雀迷迷糊糊的跟在老者身后,难道师傅要因为这一趟奖赏自己?不应该啊,明明是大师兄出力最多啊,玄雀心里不住的泛起嘀咕。
玄非用肘怼了怼玄肺,“嘿,师弟你觉得师傅找玄雀师兄做什么?”“嗯?这我怎么清楚。”玄肺对百里符不时散发的气息十分感兴趣,想凑上前仔细闻闻,对于玄非说什么并未太注意。“我也不太清楚,不如和我赌一把?”随着玄伏进度的跟进,百里符所散发的气息愈发强烈,玄肺也逐渐抑制不住内心的欲望,也听不清玄非在说什么,提起脚就要向前迈出。
“啪。”玄尸一把拎住玄肺后衣领,一板栗就砸了下去。“哎呦。”玄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师兄?”玄尸一板栗又砸在玄非头上。玄尸蹲下双手搂着一对难兄难弟,压低声音“在师傅旁边开盘,你们是嫌我被打的不够惨?今晚我值班,有些巡视不过来,你们两个来帮我。”玄尸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玄非抬起头一副了然的表情,悄悄向玄尸竖起大拇指。
“鬼头鬼脑的在这做什么?今日的功课做了吗?”中年道人看着蹲在一起的三人眉头微皱。“师叔。”三人齐齐地打了个稽首。中年道人与一脸心虚的三人擦肩而过,三人见中年道人并无搭理自己的意思,直接扯呼。
看着按一种奇妙轨迹运行的百里符碎片,中年道人随手点在几处节点之上,先前怎么也契合不上的百里符碎片,竟缓慢的归于一体。
看着归于一体的百里符,玄伏如释重负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掐了几个指决为百里符加了几个简单的禁制以防散落,用手帕包起来揣入怀中,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中年道人,紧忙打了个稽首,“多谢师叔。”中年道人看着憨憨的玄伏罕见的露出笑容,摆了摆手示意汉子起身。
“制作这符篆需要多久?”“有了“样板”,做出来需要七天左右,可是要让没有真气的人可以使用的话,需要在符篆的本身之上加上一个微型聚灵阵,大概需要两旬时光。”中年道人从袖中掏出一沓草纸递予玄伏“图纸吾以替你绘制,尽可能的早日完成。”玄伏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收入怀中,行礼过后便去库房准备材料。
“吱呀。”玄雀鼻青脸肿从房中走出,神色痴傻不住地念叨“眉清目秀,英俊非凡,谪仙之姿...”看着玄雀身后一脸得意的老道,中年无奈的摇了摇头,踱步远离这对诡异的师徒二人。
黑衣老者在房中怡然自得的自斟自饮,收拾完玄雀神清气爽的老道推门而入,脱下鞋子盘坐在黑衣老者身旁的椅子上,拿起酒壶自顾自地拿起酒杯倒上一杯酒。看的黑衣老者眉头紧皱,也并未说什么。
如牛饮水般地连干几杯,老道心满意足的瘫在椅子上,“嘶,好酒,还是你老小子的东西最讲究,”老道长长出了一口气。
“哼,再好的酒按你这么喝也是糟蹋。”黑衣老者肉痛的看着老道紧紧攥在手中的酒壶。“害,能醉人的便是好酒,喝酒不醉那才是真的糟蹋。”老道挠了挠脚心。“胡搅蛮缠,你来我这不单单是为了蹭酒吧,如果是,拿着你手里的酒给我滚蛋。”看着老道拿着藏在内室床下的佳酿不住把玩,黑衣老者脸色也黑了起来。
“呀,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喝酒把正事给忘了,”老道自嘲地拍了拍脑袋,“自罚三杯,自罚三杯。”看着混不吝地老道,黑衣老者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老道喝完壶中最后一滴酒,意犹未尽的放下酒杯。
黑衣老者准备把这老小子扔出去时,“我希望最后一刻,你也不要放弃玄一。”黑衣老者看着正襟危坐的老道,知道这不是醉话,先前应付的话语也咽进肚子。“哪怕是交出玄一换取道观平安,我也不希望你做。”“为什么你来找我说这些,而不是去找通玄?”黑衣老者嗓音沙哑死死的盯着老道。
“通玄是道士啊,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才叫道士。损他人而利天下他做不出,也做不来。”老道慢慢穿起鞋子。“而你我不过是江湖术士而已,趋吉避凶,随性而为,求得是自逍遥,”老道穿上鞋子负手来到窗前。
“如果说我要是做了呢?”黑衣老者翘起腿,脸色阴桀地盯着背对自己的老道。“那我就当自己这些年未曾喝过你的酒,如果侥幸活下,那就灭尽天下走山一脉,屠尽天下走山人,我做的到吧,清玄?”老道扭过头,是清玄不曾见过的一脸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