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时辰之前收到的,推算起来,陛下应该是在今天上午降旨的!”公田誉亮从渠梁衍手中拿回密信,丢入了火盆之中,“看来,你舅舅这个东征大军是当不了几日了。经过平定靖王一战,陛下虽然对殿下极为信任,但殿下的实力以及朝臣对殿下的认可,不免让陛下有所忌惮。如今东山顺利收回,与鲛族之战暂无可能,陛下此时使出这招釜底抽薪,便是要彻底将殿下打压下去,以免重蹈先皇的覆辙。”
“舅舅说得对!”渠梁衍将火盆中的木头抽动了两三下,将那封密信的灰烬彻底搅散,“如今陛下已经下旨,旨意很快就会传到西南三路,岳父一旦领旨卸任南中路大军主帅之位,接下来陛下自然是要解散东征大军了,恢复原有的东三路大军建制了。舅舅的东征大军统帅之职不但不保,恐怕也回不去枢密院了,只怕要和岳父一样告老了。再接下来,陛下肯定是要对我动手了,恐怕我想做个闲散王爷都很难了!”
“有了靖王谋反弑君的前车之鉴,陛下自然不会让殿下你再下去领军了,只能留在皇都城。不过有一点,陛下对苏将军颇为看重,此番我大梁不费一兵一卒便从鲛族贼军手中收回东山,苏将军当颁首功,今后陛下自会更加倚重苏将军。而殿下与苏将军私交甚好,不知陛下今后对此会如何拿捏,这也是舅舅最担心的地方。如果陛下念及殿下与苏将军的私交,对殿下宽仁以待,自然是最好了,就怕陛下反其道而行之。”
“苏兄有自己的使命,他应该不会长久为我大梁朝廷效力,今后我还得靠自己了!或许离开皇都城才是最好的归处,只是又谈何容易呢!”
“苏将军正是仕途平步青云之际,怎会……殿下何出此言?”
“苏将军或许有他自己的志向吧!”渠梁衍一时无法对自己的舅舅说出真实的原因,只得找了这么个由头,“也许,将来我有机会离开皇都城,或许还须借苏兄一臂之力!”
“此事以后再细聊吧!陛下欲重新整顿东征大军,恢复东三路大军建制,其余各路大军也须增补调整统帅将领,旨意恐怕已经在拟定之中了,殿下还是先为眼下做打算吧!苏将军那边,殿下暂时别操心了,凭苏将军的一身本事,我们哪有担心的份!”
“舅舅说得对!不过,斥候骑兵还须继续增派,万一能打探到苏兄的一二情况也说不准!”
“殿下放心!你也奔波了整整一个下午,快去用晚膳吧,别饿坏了!”公田誉亮再次拍了拍渠梁衍的肩膀,然后使出一个手势,示意渠梁衍赶紧下去。
数百里之外的皇都城里,此时正灯火通明。
因为靖王起兵造反的缘故,前面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城内街上的商贾游贩少了不少。如今内乱已定,西南边境和东山一带的战事也已偃旗息鼓,街上终于恢复了往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
赵云歌并未流连街上的喧闹,他跨下马来,面带笑容走进了靳国府。他的母亲、靳国公夫人温氏正在府邸门口,迎接着他回家。
赵云歌在长麻岗关隘修养了半个多月后,身上几十道被鲛族折磨的伤口全都快速愈合了,令关内随军的军医大为惊讶。他和其他人一样,并不知道自己的伤口能够如此快速的愈合,乃是因为盛玄郡主给他喂下的神药。
他更加不会知道的是,陛下今天已与内阁府的几位大学士商定,即将降旨提拔他为东左路大军的左副帅,他随时便会领旨前往东左路大举首府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