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王军兵锋虽锐,但人数太少,黄将军,我等何不联手,共图大事。”郑鸿逵说道,“黄将军若是弃暗投明,莫要说封恭候,就算是封王又有何难哉。”
靖武小朝廷军政大权为郑家所把持,封王不过是郑家兄弟一句话的事情,黄得功相信以郑鸿逵、郑芝龙的能量可以做的到。
王侯之所以显得尊贵,那是因为王侯终究是极少数人,稀有才显得的尊贵。
靖武小朝廷滥封异姓王,光是郑家,算上尸骨早就凉透的郑芝虎就出了三个王,赵之龙又要挟朱常淓封其为瓯王。
算下来靖武朝还没成立几个月就封了四个王,而弘光朝唯一的一次封王,就是当初让郑芝龙勤王封郑芝龙为延平王。这个封爵闽王归京后,见郑芝龙谋反,立马就给削了。
也就是说弘光朝至今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封过异姓王,弘光朝的公侯之爵未必比靖武小朝廷的王差。
郑鸿逵这个说客当的实在不高明,黄得功对封靖武小朝廷的王并不感兴趣,他想当王,但也要有这个命享受啊。他要是封王,不用闽王出手,左良玉来讨伐他,他都不一定吃得消。
“黄某未立大功,岂敢有封王之心。”黄得功犹豫片刻,哂笑道,“如果你今天是和我说这些的,那便请回吧。”
郑鸿逵见状朝黄得功微微一揖,辞别了黄得功。
“南安公,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和郑鸿逵随行的洪旭不解道。
“黄得功虽不肯投效我朝,但他刚才在犹豫,又不退还咱们金银,说明黄得功对闽王还是心存芥蒂的。”郑鸿逵说道。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黄得功虽然不肯投效他们郑氏集团,但也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将他们赶紧杀绝,对黄得功没好处。
“左良玉和闽王军两路夹击福京,福京的情况不容乐观,回去之后咱们调一万精锐驰援福京。”
“将军郑鸿逵亲自来见,又是送金银又许以封王,诚意倒是很足。”田雄望着一箱箱金银,热切的眼神望向黄得功,“这些金银如何处置?”
“就地封存,解送南京,上交朝廷。”黄得功背着手看着这些金银。
“上交朝廷?这可是郑鸿逵送给咱们的!”
听说黄得功要将这些金银上交朝廷,自己一分银子都分不到,田雄几乎要跳了起来。
平日里都是他们向朝廷索要钱粮,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向朝廷上交金银了。
“田雄,你好大的胆子,反贼的金银你也敢收?”黄得功喝斥田雄道。
田雄悻悻退下,杨龙友见状低声对田雄说道:“田总兵,将军会麾下数万人马,难免有闽王的眼线,要是今日收了这金银,日后难免落人以口实。”
“既是怕落人以口实,退了这些金银便是,收了这些金银,弟兄们都没份,我这心里堵得慌。”田雄捶着心窝道。
“将军自有分寸。”
见田雄依旧是这副样子,杨龙友不禁摇摇头。这些银子上交给朝廷,朝廷难道还会全吞了不成?以闽王的为人,也多少会给他们分点。
“将军接下来作何打算?”杨龙友问黄得功道。
“左良玉能生病,难道我黄某就不能生病不成?”黄得功说道。
黄得功也得知了左良玉身体抱恙的消息,反正他现在已经进入了漳州境内,也打了几场胜仗,也能向朝廷那边交差。
郑鸿逵说的也有道理,一旦靖武朝覆灭,闽王军新兵练成,不缺兵力的时候,朝廷可还有他黄得功的立足之地?
黄得功现在非常羡慕左良玉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嫁给闽王当王妃,闽王妃就是左良玉一家最好的护身符。
南京城。
运粮船昼夜不息地向南京输送稻米,长江两岸挤满了观望的百姓,这几个月来,悬挂红底日月旗的旗帜成日在长江上往返,他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宁国公府徐允祯正和南京的几个勋贵阅读《大明日报》,徐允祯在南京没有府邸,借住在魏国公公府,魏国公徐文爵和他分道扬镳,投了福建的靖武小朝廷之后,徐允祯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这座府邸新的主人。
门口的牌匾也换成了他从朱琳泽那里花四万两银子求来的宁国公府。
题一个字一万两,这么划算的买卖朱琳泽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朱琳泽也知道徐允祯这是在花钱买平安。
徐允祯要比徐文爵,也可以说是识时务的多,徐允祯在接手了徐文爵带不走的不动产之后,主动上交了一万三千顷各色田地山场,徐家在南京两百余年的经营几乎被徐允祯一夜之间交了出去。
不仅如此,就连原来徐府的朱红色铜钉大门都被徐允祯拆卸了下来,换上了朴素的木门。
按照明朝的礼制,这等规格的大门只有亲王和圣上才能享用,但明末早已礼崩乐坏,有钱人家根本不把这些明初定的规矩当回事,尤其是江南地区,不要是一个一个国公,就连寻常的乡绅小地主都敢往门上打铜钉,以彰显其气派。
徐允祯将大门拆下之后,还将此门抬到闽王府前,历数魏国公徐文爵的罪状。
徐文爵待徐允祯不薄,徐允祯这么多在外人看来实在是太忘恩负义了。
徐允祯却是不在乎这些,他亲身经历过甲申国变,在他心中保一家老小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朱琳泽知道徐允祯是在拍他马屁,不过倒也很受用,徐允祯老老实实地奉上了徐文爵在各地的地产,也省的他派人查抄。
朱琳泽也清楚徐允祯不是将徐文爵全部的地产都上交,自己私下里肯定也留了一些,不过徐允祯能上交这么多的地产,也证明了他的诚意,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朱琳泽也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也没再过多的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