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拓跋雄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极为熟悉的呼喊突然闯进了他的耳中。拓跋雄循声望去,却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本应倒在榻上呼呼大睡、与周公在梦中下棋的图珑达海。虽说此时的拓跋雄对后者已经没有什么好感了,但碍于图珑宣的面子,他手上的剑最终还是慢慢放了下来。
见好歹劝住了拓跋雄,因来时仓促而衣衫不整的图珑达海这才长舒了口气。随即稍整衣冠,便对着拓跋雄拱手一礼:“多谢明决公愿息雷霆之怒!这……唉,本座也是新才得知了消息,一时间连仪容都顾不上,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尽管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左将军的身后乃是大宋,他是万万不能死在我东煌宫里的啊!还请明决公慈悲,暂且先放了他吧。”
“……就因为这?”拓跋雄微微诧异了一下,眉宇之间立刻透出了丝丝鄙夷,“图珑老宫主,你知不知道这狗娘养的东西今晚穿着夜行衣是想来干嘛的?专门绑你的好儿子来的!怎么,现如今你不思斩草除根,还想要放了他?那依你的意思,自己的骨肉反不如一个外人重要喽?简直可笑!”
“不不不,本座不是那个意思,”图珑达海满脸赔笑的解释道,“无论什么人,犯法犯错,予以惩戒都是应该的。但,左将军毕竟不是我东煌宫中人,本座无权处置啊!明决公要是执意杀了他,最后不但惹祸上身,我东煌宫也难辞其咎!请您冷静理智一些,咱们不如先将左将军下入狱中,待差人去大宋那儿讲明前后原委,再由大宋出面、给个说法,您看如何?”
“宫主所言甚是!”一旁的安林也连连点头附和,“左步喜虽然是个人渣,但在这儿杀了他,后续的麻烦也不会小。不如先写好供词,再令其画押,最后一并交去大宋。届时,就算左步喜头顶的人想要保他,也没法儿保了!”
在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夹攻下,拓跋雄犹豫了。说到底,这儿毕竟还是人家的地盘,要做主也轮不到拓跋雄来做。而且图珑达海刚刚那番话确实有点道理,杀了左步喜固然痛快,可若是不小心把东煌宫也给拉下了水,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喂!明决!还没好吗?我都捂着耳朵等半天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松开呀……”
可惜,天意弄人。已经想明白了的拓跋雄正欲将伤痕累累的左步喜交给图珑达海处置时,图珑宣那清脆撩人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的从树上传了下来。刹那间,拓跋雄、安林、图珑达海以及左步喜的脸色全都变了。尤其是左步喜,在听了这宛如黄鹂般的嗓音后,当即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哎?真是怪了,东煌宫的少宫主说话这么娘吗?怎么……”
“你找死!!!”
话还没说完,其余三人立刻十分默契的吼出了这三个字来!图珑达海亦是一改先前那副老好人的模样,极其难得的展露出了强烈无比的杀意!而拓跋雄则更加直接了,既然这个左步喜好死不死的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那他、就必须死!!
锋利的铁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左步喜的口中,拔出,再刺,拔出,再刺……直到反复八次、着那地上的血人儿连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了,拓跋雄才猛地推开了他的尸体,提着还在滴血的铁剑向着大树方向连退了好几步,满脸戒备的瞪着同样神色紧张的安林与图珑达海二人。
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谁也不敢轻动。直到图珑宣的第二声呼喊从树上传来,图珑达海才干笑了一声,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看来,明决公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啊,那好,本座也用不着多言了。嗯……这样吧,明决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与我儿发生了何事,本座暂不过问。只想请公先随安林去往前殿稍坐,待本座处理好了家事,再去……”
“不必了,”拓跋雄冷冷的打断了图珑达海的话,“处理家事?哼,我看是遮掩家丑吧。一个从小囚禁女儿,经常令其脱光衣服,还一直骗所有人她是儿子的‘父亲’,我信不过。何不请二位就在这儿把话给说明白呢?非要我先行一步,难道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明决公!您未免太放肆……”
“好了安林!不要说了,”图珑达海猛地抬手,打断了安林的呵斥。随即重重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明决公啊,本座敬足下为贵客,还望足下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东煌宫是您的家吗,本座的女儿是您的女儿吗?确实,今晚若不是足下,宣儿很有可能已经惨遭毒手了。但这,也不能成为您在别人家里反客为主的理由!”
“而且……整件事情也不似您想的那般龌龊。请公不要让本座为难,先随安林去前殿暂歇,等本座处理完了此间事宜,自会去与足下详细解释的。”
说罢,图珑达海就想要越过拓跋雄,去树上将图珑宣给带下来。却不料,拓跋雄反抢先了一步,赶在图珑达海之前将图珑宣从树上给抱了下来。随后,只扔下了一句“我去前殿等你”,便就这么紧紧抱着图珑宣,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宫主,您看这……”待拓跋雄离开后,安林才满脸担忧的凑上近前,“偏偏今晚少宫主还着了女儿红装,又让明决公如此亲密的抱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