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也没有……我正打算去试上一试。”杨钊道。
李审陡然紧张起来:“杨县尉口中的办法,莫不是要去寻法门寺和玉溪园的麻烦?”
杨钊盯着李审,没有回答。
李审急了:“都这个时候了,杨县尉还跟我打什么哑谜!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和袁大头聊得那些事,袁大头都跟我说了,李县尊也听说了。今天便是县尊让我来叫你审犯人的,虽然他没有说明原因,但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一则是要你多熟悉一下县里的情况,尤其是县里的难处;再则便是要阻止你去自讨苦吃,谨防给我们惹来大麻烦。”
“李录事此话怎讲?”
杨钊这话算是明知故问了,但他又不得不问清楚。
好在李审没有跟他绕弯子:“法门寺和玉溪园的权势如何,杨县尉心知肚明,也无需我再赘言。我只告诉杨县尉一点,你刚才提到县里收不抵支,却又能如数上缴赋税,这其中的亏缺,便是玉溪园和县里其他大户补上的。包括县衙内上下八十三个人的薪俸,也全靠他们的捐赠!
“杨县尉现在明白了吧,你要去寻他们的麻烦,便是在寻这县衙内所有人的不痛快!你若真把他们给惹怒了,惹得他们断了捐赠,县衙内的官吏便没了薪俸,朝廷的赋税也没了着落……那时候不用等上面派人下来问罪,我们自己就要先抹脖子了。”
杨钊越听越惊,虽然面上没有太大改色,心里早却已是惊雷阵阵。
他如何能料到,扶风县衙已彻底被地方豪绅给“绑架”了?
“我们可是大唐朝廷的官衙啊,怎么能与地方僧侣、豪绅相互勾结,欺上瞒下,再把所有灾难都转嫁给无辜的平民百姓?”
“相互勾结?”李审干笑了两声,“杨县尉可太瞧得起县衙了!
“法门寺可是我朝第一佛寺,是能上达天庭的,寻常百姓连院门都不让进。能去法门寺里上香的,尽是王侯公孙、达官显宦。虽然没有则天武皇后在时那么兴旺了,但依旧不是你我这些九品芝麻官能沾惹的。便在今年年初,当朝太子和永王殿下奉圣人御令来法门寺迎奉佛祖舍利,硬是在山下的一间茅屋内斋戒九日,才被允许进入寺院里的大雄宝殿。
“至于崔顶的玉溪园,光听博陵崔氏这个名号就够了。如果杨县尉还有兴趣的话,可以数一数朝廷的各部大员们,有多少出自博陵崔氏?在他们面前,我们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
“所以压根就没有相互勾结一说!每年到了上税时节,县里便会派人去两家哭诉,讨要钱财,而他们也会多少施舍给我们一些,这才是我们相互间的真正关系。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不想县里出事,连累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