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离开后,杨玄珣突然嘀咕了一句:“这孩子,怎么看着跟以前不大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张氏不以为然。
“比以前话少了,感觉也更沉稳了点……”
“我看是你的话变多了!”
“你别插嘴,我是说正事。以前要听见刚才那些话,他早就炸毛了,今晚却这么冷静,真是太反常了!”
“是吗?”张氏回味了一阵,“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三儿的性情确是大变了。哎,看来这几年在军营,他没少吃苦啊……”
“哼!他能懂得什么叫吃苦……”
杨玄珣刚说出半句,被张氏狠狠地盯了一眼:“我的三儿以后是有大本事的人,不像你,把你的面子看得比金子贵,忍不得半分委屈。我也奉劝你,以后三儿的事你少插嘴,他现在不跟你对骂,那是他长大了,他敬你是他的阿耶,你别不知进退!”
“你……”
杨玄珣把胡子吹得老高,可最后也只有把筷子一摔,独自回屋生闷气了。
虽然他在外面逢人便吹嘘“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大道理,可在这家里,他打心底是怕张氏的,也只能白白地又挨了一通训。
…………
杨钊并没有回屋休息。
他先是去院子里看了下自己的儿子,然后打了盘清水袭了一把脸,再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仰望星空。
杨玄珣和张氏都是世家子弟,从小耳濡目染,是不会空凭无据乱说话的,他们既然提到了裴柔的事,就说明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再加上裴柔一向的生活作风,杨钊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八分,裴柔那边多半出了状况。
这就让他很烦了。
他已经打听清楚,如今是大唐天宝四载,而根据他穿越前看过的信息,在今年的下半年,杨玉环便会被正式册封为贵妃,然后他就会进京,走上权力快车道,直到出任大唐帝国的CEO。
时间太紧了。
他必须得尽快改变原主的人生轨迹。
不是说他不想入朝拜相,而是他绝不愿意去当一个遗臭万年的大奸臣,何况这个奸臣的最终结局还那么悲催。
自己被乱刀砍死,几个儿子也被一个个处死,家里的女人要么送去教司坊,要么被迫改嫁……
想想都太惨了。
而且,杨钊身为一个穿越者,携带着前世的记忆而来,他还有着更大的追求。
他要做这大唐的骨鲠忠臣。甚至,用他自己来做一个支点,撬动华夏民族历史的走向。
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一定不行呢?
这么一看下来,留给他的时间就更紧迫了。
其实在回乡路上的两天时间里,他就一直沉浸在原主的记忆里,一则是尽快熟悉这个时代,再则便是要把原主身上的问题全部找出来,能改的统统改掉……他已经在与时间竞赛了。
可偏偏家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现在看来,什么国家大事、骨鲠忠臣都得放在一边了,他得先把萧墙内的问题处理好。
…………
原主曾任过新都县尉。
县尉是九品官,大唐官员体系内的最低品秩了,但好歹也算是流内官,分判县内六曹,亲理庶务,什么司法捕盗、审理案件、判决文书、征收赋税等等都要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