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来一名差役,卢远声回到桌后坐定,吩咐道:“你去钱塘县看看,据说那里前几日突发大水,又有百姓私自代朝廷赈灾,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打听清楚,速来报我。”
差役躬身答应,试探着问道:“大人想知道什么?”
这人也是卢远声心腹,所以才敢这般询问。
卢远声想了想,说道:“你去看看邓子安最近有什么动静,可曾与什么可疑人物接触,与学政张松柏往日可有过节。
还有就是许府,听闻许宣娘子与张松柏之子开设粥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差役闻言,心中顿时明白,目光从桌案上那份奏本上掠过,心道许宣是大人数月前刚收的门生,来府中求学时自己还见过。看模样颇有气度,很得大人喜欢,怎么就有人敢拿他做文章?
和他一样,梁连此时也有些奇怪,看完手中两封自己父亲递过来的书信,梁连问道:“这邓子安是什么意思,他儿子不是在卢远声门下求学?怎么忽然攀咬起许宣来了?”
梁王爷笑道:“他这是看中了老夫这棵大树,想要改换门庭了,卢远声虽是临安府通判,能直达天听,这两年却不曾提拔过他,他这是耐不住寂寞了啊!
你看他信中所说,只是涉及通判卢远声的一个门生,这些许小事如何能当得投名状?
况且,卢远声是顾宗那一派的人,如今顾宗圣眷正隆,便是老夫也要卖他几分薄面,此事说到底也只能在圣上面前为他上些眼药,于大局无碍。”
梁连道:“这等墙头草一般的人物,孩儿也是看不起的,只是若能借此事拿下之江日化和之江酒坊,那便是意外之喜了。
如今之江日化的肥皂、香皂在京中卖得极火,之江酒坊的名声连皇上都知道,这可是两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啊。”
梁王爷沉思片刻,伸两指在桌上的两份信上敲了敲,说道:“之江酒坊暂且放一放,毕竟宫中和军方刚下了订单,这时动了他们,只怕引得枢密院那些人不满,至于这个之江日化嘛……那方世杰是个什么背景?”
梁连道:“听闻她母亲是临安城吴家的人,其余的,并不曾听说有什么关系。”
“吴家……嗯,虽然有些势力,但也无妨,你改日去钱塘县走一趟,若是方世杰懂事,自然知道如何做。”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小厮,禀报说府外有一名青衣公子来访,说有要事求见。
“我们梁王府的大门便这般好进?名字都不通报,你就敢进来传达,到底收了他多少银子?”梁连声音不高,却是极冷,吓得小厮忙拜倒在地。
“少爷,小的哪里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只是见那人气度不俗,又说只要和王爷说五个字,王爷必然肯见他。”
“噢?那五个字?”梁连负手问道。
小厮不敢抬头,低声答道:“羊脂玉净瓶。”
“什么?”正老神在在仰面靠在太师椅上的梁王爷霍地做起身来,追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小厮摇头:“就说了这五个字,他说王爷听了这话必然会请他进府。”
梁王爷父子对望一眼,梁王爷眉头微皱,面沉如水,冷冷道:“请他进来。”
待小厮走后,梁王爷才道:“连儿,你以为这人是个什么来历?”
“知道此事的只有顾宗那个老匹夫,只是如今爹爹已经忍痛割爱,把宝贝给了他,依寻常行事规矩,想来他应当不会再揪着此事不放。”
梁王爷道:“嗯,你说得不错,想来来人应当与顾宗无关,先让他进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