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许宣说起神通修行,王不易果然上当,再不说折素素之事,转而正色道:“你一路西行确实辛苦,结丹之后空有法力、道行,却无神通运用之法,不过……道之本旨乃是清净冲虚,并非章咒符箓,《道德经》有云‘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便是这个道理了。”
许宣心中明了,这不就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关系么,随即道:“师父所言甚是,徒儿心中也知,道、术之辩,吾辈修士所求乃是长生久视大道,术法不过微末小节,但修行路上常有内魔外劫来袭,总要有些术法方能护持己身,方好探求大道。”
见许宣明白自己意思,王不易也就不再啰嗦,对这个徒弟,他还是极为满意的,抚须道:“你既明白便好,切莫舍本逐末,等你成就大道之后,自可明悟许多神通。”
这时灯儿已经趴在一旁睡了过去,王不易小心抱起她放在里屋床上,仔细盖上被子,缓步走出来道:“我们逍遥派传承上古,神通颇多,除金、木、水、火、土五行法诀外,另有风、雷、灵、蛊、血五术,不过,蛊、血二术已经失传,余下八术你欲学哪一脉?”
金木水火土,风雷灵?许宣思量道:“能都学吗?”
开玩笑,技多不压身啊,五行相生相克,若是只会火系法术,碰到精修水系的那不就傻眼了?
“混账!一人如何能精修多术,如此哪儿还有精力探求大道?须知那才是我们修士之根本!”王不易喝道。
许宣壮着胆子又问:“既然如此,这八术任谁都能修行吗?徒儿曾听人说起,有人身具金灵根,便只能修行金脉法术,有的……”
不等许宣说完,王不易打断道:“哪有这些说法、讲究,只是人之精力有限,所以术业各有专攻罢了,不过这些术法进境确实也与各人天赋、体质有些关系,若修行与自身五行相合的术法,自然事半功倍。”
“既如此,师父您看徒儿适合修行哪一术?”许宣虚心求教。
王不易伸手抓住许宣脉门,沉吟片刻轻捋胡须道:“不知为何,你体内隐隐有风雷之力,为师以为,你可从风、雷二术中择一修行。”
许宣心中暗道,莫非是自己体内至高神石的缘故?因为它所以自己能凭借法力操控风雨雷电、雨雪风霜,体内便积累了许多风雷之力?
“师父,风、雷二术具体何解?”
王不易道:“风者,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其势昂扬,可蹶石伐木,梢杀林莽,修行此法者动若脱兔,腾云驾雾间较之寻常修士身法更加伶俐。而雷法,则是聚体内五行之气为五雷,讲究养吾浩然之气,施之于法,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练到极致,能嘘为云雨,嘻为雷霆。”
许宣试探着问道:“师父,我体内既有风雷之力,能否两术都学?”
王不易瞪了他一眼,喝道:“方才和你讲的都忘了不成?术业有专攻,博而不精又有何用?终究是个半吊子,成不了气候!”
“既然如此,那徒儿愿学雷术。”
王不易这才满意点点头,说道:“你莫要心生不满,八脉法术即便只修一脉,修至深处,天下之大你也尽可去得!”
许宣躬身称是,又问了具体修行之法,两人一问一答,一番传授后,直至四更时分,这才传法完毕。
抱着仍在熟睡的灯儿回到家中,许宣端坐床头,心中回忆王不易所授雷法。
雷为阳,霆属阴,暗合人体阴阳变化,这雷法便依《洛书》五行之数,“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故而唤作五行神雷。
这时许宣才知王不易为何只愿传授自己一脉术法,原来五行神雷说是一脉法术,其实却分五道法诀,乃是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土雷。
修士修行时,需以五脏之气攒聚,东方木雷在肝宫,南方火雷在心宫,西方金雷在肺宫,北方水雷在肾宫,中央土雷在脾宫,五雷会聚为一,方算大成,掌握五雷之妙用。
据王不易所说,五行神雷已是世间极品雷法,再往上便是昆仑仙山中流传的仙家法术紫宵神雷了,而传说中的都天神雷、混沌神雷据说有开天辟地、毁灭众生的力量,如今却是湮没在岁月中,无人知晓了,也不知昆仑仙山中是否还有传承。
许宣心中思量,这五行神雷要想大成只怕不易,只能以一道一道慢慢修行了,自己不如先修西方肺宫金雷诀,再以五行相生之道依次修炼水、木、火、土四诀。
思念至此,忽然想起自己手中那枚剑丸,这也是需以肺金之气孕养的法宝,自己既要修炼金雷诀,若是再用金雷来孕养飞剑,岂不是能让飞剑带有雷法威力?
只是自己手中没有修炼飞剑的法门,也不知如何入手,师父说得没错,以肺金之气孕养飞剑,又令飞剑在丹田、经脉中游走,若修行不得法,则极易损伤己身,还是不要胡乱试验得好。也不知道这枚剑丸到底是什么品质,比传说中紫郢青索又如何,想那小白蛟贵为洞庭湖龙孙,能被他收藏在宝库中的,品质应当不会差吧。
摒除心中杂念,不再胡思乱想,许宣开始依照法诀仔细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