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工作刻不容缓,苏轼当机立断,写下治疗瘟疫的药方让方子容散发全城,同时苏轼也加入了为人诊脉施药的工作中。由于惠州医疗条件差,缺医少药,苏轼自己种的药材不足以应对疫情,只得让人从广州采购药材,熬制汤药,为百姓诊治施药。苏过、王朝云等人也力所能及地帮忙,每天从早忙到晚。六月底,瘟疫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虽然还有大量的人感染了瘟疫,但已无蔓延趋势,让苏轼等人颇感欣慰。
这天,苏轼正在为人看病,忽闻身边传来小惠、小善的喊叫声,转头一看只见王朝云昏倒在地。他快步上前,一把扶起王朝云,为其诊脉后大惊失色:“朝云染上瘟疫了!”
众人惊呼。
苏轼伸手想要把王朝云抱回屋里,可年迈的他已不如壮年般健壮有力,双臂一撑只觉浑身酸软。苏过快步上前一把抱起王朝云送回屋内,苏轼吩咐小惠盛碗汤药送来,然后拄着拐杖以最快地速度追赶苏过而去。
不一会儿,小惠端着药快步冲进房间,递给坐在床边满脸愁容的苏轼。苏轼让小善将王朝云的头抬到适宜的高度,以便送入口中的药顺利流入食道。
由于外面还有众多病人等着医治,苏轼不便久留,只得让小惠在屋内照顾着王朝云,一旦对方苏醒立刻通知他,然后和苏过、小善一同回去救治病人。
天色将晚,前来看病取药的病人所剩无几,苏轼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见王朝云不知何时已经苏醒,对小惠道:“朝云醒了你怎么不通知我?”
“是我不让她去的,你还有那么多病人要救,不想让你分心。”王朝云见苏轼面带忧色,挤出一丝笑意,“你都救了广州、惠州两座城的百姓了,我就算感染了瘟疫也会很快痊愈的,你就别担心了。”
苏轼点点头。
王朝云每日按时服药、休息,然而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苏轼根据王朝云的脉象不停地调整药方,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七月初五。
王朝云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见苏轼坐在床边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这段时间她一直处于在半睡半醒,意识偶尔模糊、偶尔清醒的状态中。她想起身,但全身虚弱无力,只得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对苏轼说着:“我染了瘟疫,你别老在我屋里,快点出去吧。”
苏轼摇摇头,试图保持语气的平和,然而内心的悲伤太强烈,以至于根本无法控制。他双唇剧烈颤抖,泪水不断划过面颊:“我接触了这么多病人,要生病早就病了,没事的。”
王朝云虚弱地抬起右手想要触碰苏轼,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被苏轼一把抓住。苏轼紧紧地握着王朝云的手,安慰道:“你累了就多睡会儿,等会儿药熬好了我叫你。”
王朝云摇摇头,泪水划过面颊:“我喝了这么多天药也没见效,八成是好不不了。你别再为我浪费药材了,还是拿去救别人吧……”
苏轼学医多年,若是换作别的患者有王朝云的脉象,无异于敲响了丧钟,然而他不接受,不接受回天乏术,不接受朝云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他联系了当地的大夫们会诊,所有人都无奈地摇着头告诉他,已经药石无灵,请他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