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不以为然。
傅尧俞道:“这么说,太皇太后要支持苏子瞻喽。”
太皇太后厉声道:“吾为何要支持苏子瞻,他又不是吾亲戚!”
王岩叟道:“太皇太后既然不支持苏子瞻,那么必支持道理,愿您站在道理的角度上断明此事。臣等不知结党之事,只是就事论事。太皇太后若是疑心朋党,则必然忽略事实真相,一旦忽略事实真相,就会是非难辨。自古小人想要陷害君子,君子无过,小人无可奈何,只能指其为朋党,人主遂对其生疑。一旦生疑,小人就可以将其排挤出朝廷。太皇太后不可不察啊!此事是苏子瞻轻率纵言,语伤大体,以致招人议论。若不治其罪,就是您的过失,您何苦极力支持此人,反而受后世讥诮?御史台官员的职责在于指佞触邪,望太皇太后明察。”
太皇太后道:“考试的策题是苏子瞻呈送御前,由我们选择,他并不知会选哪题。”
王岩叟道:“臣听说是三道策题,前面两道是邓温伯撰写,最后一道是苏子瞻撰写。太皇太后偏爱苏子瞻的虚名,故而选中他出的题,必然不曾反覆详览其考题内容。如今事理分析得明明白白,您已知其徒有虚名,还不治其罪,此举让臣非常迷惑。您不想谈论苏子瞻的过失,如果司马君实健在,政事有过失,不知他是否会向您谈论此事?臣等职责就是向官家谏言,谈论之事皆对事不对人,还望太皇太后以大局为重,降罪苏子瞻!”
太皇太后厉声道:“吾以后自然会降职问罪于他!”
王岩叟道:“降罪与否全在于您。假如您暂时责罚他,随即又召其官复原职,这也是一种处置。虽处置了,但等于没处置。小人想要破坏言路者众多,太皇太后想要广开言路很难,想要阻止谏言却很容易。臣担心您这么做,必会招致言路受阻,一旦言路受阻,大家以言为戒,您和官家将无法尽知朝外之事,愿您深察此事利害关系,切莫姑息!”
傅尧俞道:“臣等极力劝告,您都无深察此事,臣也无可奈何。臣只愿朝廷深思远虑,切不可因苏子瞻一人因小失大!”
太皇太后道:“吾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傅尧俞和王岩叟行礼告退。
两人回到御史台,傅尧俞叹息道:“嘴皮都磨破了,太皇太后竟然不为所动,这可如何是好?”
王岩叟思索许久,道:“我准备向太皇太后上书居家待罪,以职位相逼,如果太皇太后不改变心意,我就不回御史台供职了。”
傅尧俞道:“好,我陪你。”
翌日。
傅尧俞、王岩叟一同上书,并各自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