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格洛斯的本意就是要坑死鲁西亚。
在对外的阴谋这方面,佛兰西是专业的。相比佛兰西,如今已有欧罗巴搅屎棍之称的英吉利,其实只是后起之秀而已。
15世纪到17世纪的大航海时代中,哈布斯家族治下的斯巴尼亚是当时首屈一指的国度。
而佛兰西通过和奥斯曼勾结,拼命攻击当时哈布斯家族在欧罗巴大陆的另两个领地——尼德兰和奥斯马加,最终成功地将斯巴尼亚拉下了至强的宝座并取得代之。
直到如今,佛兰西这方面的手段依然十分高超,1853年到1856年的克里米亚战争就是这方面的明证。
这场几乎将所有欧罗巴强大国度都卷进来的战争,其始作俑者正是佛兰西!
鲁西亚固然有其西进的理由,但矛盾激化的却是佛兰西的手笔。
1815年9月,鲁西亚、奥斯马加、普鲁士三方在打败拿破仑后缔结了神圣同盟,矛头所指就是法兰西。因此佛兰西在1850年挑起的圣地之争,冀图引鲁西亚西进,重而激发和列强之间的矛盾,而佛兰西也借此能够拜托在外交上的困境。
事实正如佛兰西所期待的那样,此战争结束后,神圣同盟破裂,而英佛的关系则达到了史上最亲密的阶段。
但在亚罗号战争中,格洛斯发现了一丝不祥之兆——以调停人面目出现的米、鲁两国,获得了英吉利方面的
赞赏。米人暂且不说,但鲁人和英吉利在远东的合作,无疑是对佛兰西如今的地位造成了危险。
普鲁士王国和为奥斯马加一直谋求神圣罗马帝国的再次统一,这点是佛兰西无法容忍的——欧罗巴的棋手位置太多了,身边出现一个过于强大国度这不是一件好事!
而自战后1856年戈尔恰科夫出任外事大臣之后,鲁西亚致力于与原神圣同盟中盟友的关系缓和。
如果神圣同盟复兴,那佛兰西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英吉利了,否则将不得不退回到克里米亚战争之前的孤立状态。
每当想到这一点,佛兰西皇帝拿破仑三世就不寒而栗。
格洛斯对皇帝的睿见十分赞同,因此他准备不遗余力地在英鲁之间搞破坏。
其实,英吉利特使额尔金对小伙伴的心思有所醒悟,但目前的形势,使他倾向于格洛斯的意见。
自1857年到达远东后,英使额尔金逐渐形成了几个重要观点:
第一,由于地利原因,远东是帝国触角的末梢,因此扶持当地势力是必须的;
第二,由于文化方面的原因,土著对欧罗巴教化十分抗拒,帝国亲自下场很可能得不偿失。因此,继续扶持原有官府是非常有利的——当然,要先通过皮鞭和镣铐让这些腐朽的官僚们“明白事理”;
第三,鲁西亚依旧抱着航海帝国的梦想,不肯老老实实地成为一个近海国度。在这一点上,帝国一定要打消其妄想。
第三点,也就是最后一点,额尔金深受英吉利远东官僚们的影响。
这些人向他详细汇报了鲁人在阿穆尔河的陆续冒险行为,并提醒他注意米鲁之间在远东的勾结。
对此,额尔金深以为然:
“1856年阿拉斯加落入掌握后,帝国从地理上分割了米鲁的领地。因此,限制好大洋这个最后通路,那就能真正实现对鲁西亚的封锁,然后自然可使其成为为帝国理想的伙伴——平时能摇旗呐喊,必要时可以为帝国流血作战。”
说实话,鲁人特使伊格那提耶夫在扶桑的“鲁莽行动”,深深地引发了额尔金的厌恶。
与在中华俯首帖耳相比,伊格那提耶夫如今的行为显得特别讨厌:
和米人过从甚密就不说了,对扶桑提出割让大岛的要求,这点凸显鲁人对北太平洋航海权的炙热野心!
不过,额尔金也有顾忌,因此之前不便阻止其在北地的军势行动。
要知道,鲁西亚在陆地上和中华接壤,在亚罗号战争未结束前,作为英吉利特使,额尔金一直担心鲁人通过陆路直接支援对手。
克里米亚战争战争中,双方可是各自出动了几十万人。万一鲁人直接插手亚罗号战争,额尔金再怎么为英吉利骄傲,他也不敢想象帝国有能力派遣这么多人来远东!
不过,如今佛使格洛斯的建议坚定了他的信心:
“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眼前的担心导致日后的困局。
如果鲁西亚打败扶桑,那肯定会提出对北方领土的要求。
而这样必然会导致其复燃对阿穆尔河口的野心。”
想到此处,额尔金不禁有些后怕,幸好鲁人在北方战败了,否则自己的压制计划很可能在其战胜后无法实现。
就这样,在佛兰西特使格洛斯的影响下,英使额尔金的态度有了明显改变,于是在安政五年(1858年)八月底,幕府通过购船的名义献金于英佛,之后两国特使答应调停扶桑和鲁西亚之间的战事。
其实,这就是英佛有意让扶桑攘夷的浪潮指向鲁西亚,因此这件事在英佛米鲁之间撬开了裂缝。
而在日后有心人的操作下,这条裂缝越来越大,未来终于为扶桑争取到了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