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了,先遣团在检疫检查过程中又发现了两例鼠疫感染者,是河北那边的,证明传染的范围很广,以前自己没有发现多半是不接触当地人,和一些天生运气使然,现在看来问题很严重,整个大明北方若不加以遏制,势必成为燎原之势,最后一定会影响到基地和塘沽口岸的安全,只是大明的统治者还未意识到危机,如何让大明统治者接受穿越者的意见,就需要象杨嗣昌曹化淳刘宇亮卢象升孙传庭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去重视,否则大难临头,中华民族将会损失惨重,历史书上说北方几乎因为瘟疫下降了一半人口,不知道他们的到来是否能改变这种命运?
营地的哨兵加强了,面容严肃,进出都需要认真检查,所有现代人都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得动员一切力量投入这场抗役战争,检疫营并没有完全建成,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对人员检查消毒,那些流民的衣物几乎可以说比垃圾还垃圾,需要扔掉,但先遣团没有那么多布料或者服装,大面积清扫场地的扫帚,没有,一切需要消毒,带的医用来苏水太少,光营地消毒都不够,什么都缺,怎么办?
开会研究,先遣团立即召开紧急会议,需要群策群力,陆文夫认为消毒水不够,可以用肥皂水代替,但营地的生活用肥皂粉也不多,得节约,不是光先遣团营地的消毒问题,更多的要考虑天津以及其他地方,这个消毒量就太大了,医疗队认为可以用海水代替,大家认为可行,只是近海海水盐度不高,需要再增加些盐,这样就可以起到消毒作用,大量的盐只有京城有,要那些大明官僚同意。装海水的器具缺少,最好当然是洒水车,这里没有,得用人力用水桶,塑料的铁皮的水桶太少,起不到多少作用,还是孔丘想出了办法,我们不是在砍伐树木做木工吗?可以召集所有木匠该做木桶,用木桶装海水,这方法所有人认为是目前行得通的。大量流民衣物需要更换,缺少现成的,也要买,那就只有京城了。扫帚缺少,也得因地制宜,汪大元认为可以用树枝困扎做扫帚,大家觉得行,于是整个会议决定,由高师成负责和大明官僚沟通去京城采购大量衣物和盐,由孔丘组织木匠赶做木桶并装运海水消毒,由汪大元组织流民做扫帚并清扫各处垃圾,范小武负责营地及周围的戒严检查,陆文夫负责建设隔离营和流民的安置,陈伟峰负责火葬土葬和流民垃圾的销毁,医疗队的顾松队长负责所有的医疗,检疫防疫工作。
首先高师成找到了曹化淳和高启潜,和他们说明需要去京城购买衣物和盐,石灰什么的,两个大太监没问为什么,人家有钱,爱干啥干啥,再说这些东西都是平常东西,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即写了封信让个小太监带上跟着去,又找到了杨嗣昌,和他长谈了防疫的重要性,杨嗣昌虽然半懂不懂,但瘟疫的严重性也是明白的,于是派家人持自己名牌一同去京城。又找了杨廷麟,希望他按照先遣团的办法对整个天津城做出安排,杨廷麟满口答应,他是地方官,要是瘟疫蔓延,人都死光了,那他这个知府就到头了,他可不想上任几天就完蛋,所以表示会积极配合,当然他根本不知道这样做有用没用,只是出于对神兵的信任而已。
高师成回营地调了五辆卡车,带着两个大明的太监和家人迅速赶往京城,先遣团考虑第一次不能去得太多,古代人没见过现代车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动用五辆卡车,还得在人烟不多的地方停歇,以免引起围观,卡车的速度相当快,即使土路坑坑洼洼,颠得人难受,可还是要比牛马快,近三百里用了几个小时就到了,找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小树林停好车,高师成一身大明读书人的打扮出场了,前面一个是杨嗣昌亲信,一个是宫里的小太监,一边带路一边还不忘请神兵多多关照,只要真正看到了神兵的神迹,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会有作对的想法,除非脑子有病。
一路人烟稀少,又都是大明常有的装束,所以并未引起多少注意,很快就来到了京城,过外城的西便门很容易,可来到内城的崇文门就有些麻烦了,守门的五城兵马司人员正在吆五喝六,没有看出三个人是什么来头,当即拦住他们要路引,高师成当然拿不出,杨嗣昌亲信当即拿出名扎递了过来,那当兵的不认识字,递给了一位小吏,小吏一看是当朝阁老的名片,本想放进去,可一想你们有三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流民,应该有点油水,这几天建奴来去,进出的人员少了太多,没敲到多少钱,所以想着让他们出点钱,于是故意拖延,说只放你一人进去,其他人不能进。
杨嗣昌亲信当场要发火,被高师成拦住了,说你一个人你进去也可以,我就在门外等着就行,旁边小太监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神兵将军套近乎,竟然在城门口撂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不行,马上拿出太监腰牌威吓那小吏,说我可是给曹公公办事的,要是耽误了曹公公大事你脑袋不保,谁知道五城兵马司这位九品小吏还是江南人,东林党外围,根本不把太监当回事,就是不放你们进去,有种你去告啊,你一个不入流的小太监在北京城外本就可以就地拿下,另外你小子旁边这位很可疑啊,说的是辽东话长得高大,有理由认为是建奴派来的奸细,高师成明白这是在敲竹杠,只要出银子就能进去,可钱都在远处的车上,他身上没带,另外两个也是匆忙没带钱,这可就不好办了,那小吏见他们迟迟不出血,知道今天运气不好,碰到了几个不开眼的主,那就让他们家人拿钱来赎吧,于是挥了挥手,十几个兵丁就围上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高师成和那个小太监捆了起来,杨嗣昌亲信想发作,高师成摇了摇头,制止了他,要是都被抓了,那这场采购就失败了,那亲信明白了,赶忙乘着这些兵丁抓人的空挡快步逃入京城。
几个兵丁押着高师成和小太监往五城兵马司衙门走去,一路上小太监骂骂咧咧,说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兵丁都是粗人,这样的人和事见得多了,根本不当回事,这北京城天子脚下与朝廷官员太监宫女沾亲带故的不要太多,就你这样一个末流小太监未奉上命出宫出城就犯了大罪,所以都不搭理他,而高师成则一言不发,他是在打量整个旧北京城,街道窄窄的,刚够一辆汽车通过的,街上商店门面很小,房屋低矮,幽暗潮湿,地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石板,来往的人群稀稀落落,穿着打扮脏乱不堪,要饭的满街跑,两旁垃圾成堆,恶臭熏人,没人清理,时而跑出几只老鼠觅食,每个人的精神面貌萎靡,完全看不出泱泱大国的自信神态,连狗猫这些动物都瘦骨嶙峋的,整个第一映像看来别说和现代北京城没得比,就是和现代的县城也没得比,这样一个拥挤脏乱环境只会助长瘟疫的流行,难怪崇祯末年这场鼠疫病死了很多人,最后使得李自成轻而易举攻进北京,稍微走马观花就明了了。
小吏和四五个兵丁押着叫骂的小太监和左顾右盼的高师成,走在大街上,不成想迎面走来了一顶两人抬轿子,街道狭窄,小吏喝令兵丁犯人让开,他可不敢和京城坐轿的官员叫劲,哪知道小太监不是省油的灯,一看迎面来了位有点身份的官员,马上就叫的更起劲了,喊道五城兵马司贪赃枉法,竟敢胡乱抓人,他有要事要禀报掌印王公公!一阵撞天屈从尖细的喉咙里钻进了轿子里,轿子里的人本来不想管闲事,但掌印王公公几个字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宫里掌印的姓王的太监好像只有皇帝身边的红人王承恩,听这边尖细的喊声也像是太监特有的声音,我不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于是命人落轿,让那些兵丁上前来。
站在一旁的九品小吏不敢违逆,狠狠的看了一眼小太监,回过来朝着轿子做了个揖说道,“这位大人,此两个是建奴奸细,被下官拿住,正要解往兵马司衙门,望大人莫被欺蒙”言下之意即是说,这位大人我们是五城兵马司的专管这些形迹可疑人物的,你如果没事还是别插手的好,轿内的人听了没言语,这边小太监又叫了起来,“这位大人救命啊,我们不是建奴派来的,是曹化淳曹公公派来京城报信的,有要事啊,这个狗东西敲诈不成反诬我等,还望这位大人明察则个”轿子内的人又听到曹化淳的名字,八九不离十断定这个是真太监,于是一撩轿帘钻了出来,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打量被押着的人,那小吏一看不好,碰到个爱管闲事的官,看他年纪不大,一身便服应该不是很大的官,于是拱了拱手“这位大人,此二人是建奴奸细,欲混入京城,被某拿获,望大人行个方便,勿问我等行绥靖之事”意思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请不要来趟浑水。
轿子里出来的人不理会小吏说得,就是看着两个人,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是太监,另一个生得高大,神情清奇与大明百姓迥然不同,看他戴着士子帽却是个短发僧人样子,很是奇怪,即指着高师成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冒充读书人?”高师成还没回答,那个小吏上来插话道“敢问这位大人名讳,可是朝廷命官?”这是在警告了,没有三分三就不要胡乱插手,轿子旁边一个家人打扮的赶忙过来,“佥都御史史大人,可有权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