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扇门板吱呀一声便打开了。
门框之中站着一位面黄肌瘦的女子,脸上满是饱受风霜的细密皱纹,双眼无神,眼眶低陷,头发蜡黄,看上去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样。
“大嫂,我们是除邪司总衙的,特来向你询问一下安教习失踪的事情。”
张凌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对着女子说道。
“请进吧。”
女子说了一声,便侧身让过了众人。
待得众人在前堂分宾主落了座,女子在众人面前分别摆上了一碗热水之后,便坐在一边的主座上面,双眼含泪地看着张凌说道:“可是我家夫君有了消息?”
“那个,大嫂,我们并未找到安教习的下落。”
张凌罕见地有些面红耳赤,神情颇为羞涩地说道:“其实我们来这,主要是为了另一桩案子。一桩人命案子。”
“啊?”
听到了张凌的话的女子猛地站起,大惊失色地问道:“夫君他......他......杀人了?”
“大嫂别急,别急。”
张凌急忙安慰道:“您先坐,咱们坐下说。”
劝了好久,终于将女子劝的坐回了凳子上,张凌开口问道:“大嫂贵姓啊?”
“免贵,妾身贱姓邹。”
女子拿起一张手帕,轻轻地在眼角擦拭了几下,调整了一下心情说道。
“邹大嫂,请问安教习,是何事失踪的?失踪之前,安教习是否回过家,是否和你说过什么话?”
张凌咬了咬牙,狠下心问道。
“倒也没说什么特殊的话。”
邹氏回想了一下,对着张凌说道:“那天下午,大概是申时时分吧,夫君从外面回来,一回来便找我要钱。我问他要钱干什么,他说让我莫管,他要钱是要做大事。我拗不过他,这才取了十两纹银给他。
谁知他说,这点银子不够,于是我便将家中所有的现钱都给了他。”
“大概多少?”
一边的王德发出言问道。
“我也没有具体地查过,连带着散碎银两,银票,铜钱什么的,大概有上百两银子了吧?”
邹氏掰着指头,一边计算着银两的金额,一边说道。
这时,陈团似乎是不经意一般,站起身,在屋子当中踱着步子,眼睛四下扫视着,淡淡地问道:“邹大嫂,按说安教习的俸禄和待遇应当不错才对,为何你们会选择住在这里呢?而且这房子,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为何不修葺一番呢?”
“倒叫差爷取笑了。”
邹氏苦笑着说道:“其实,虽说夫君的俸禄和待遇已经不低,但是我们每日间过的,都是些清苦的生活。”
“为何会这样呢?”
陈团转过头看向邹氏。
“我也不甚清楚,只不过,每个月在去京兆府领奉粮的时候,夫君总是将粮食分成两车,留下我们二人这个月必须的粮食之外,剩下的便装一辆大车,运出城去。”
邹氏说道:“我曾经问过夫君,却引来夫君好一顿数落,渐渐地我也就不再问了。至于说每个月从国子监领来的俸禄,夫君则是将其一分为二,留下一两二两的留作家用,剩下的便存到一家名为首之票号的钱庄之中。”
“首之票号?”
张凌有些意外地问道:“可是那陈首之,陈大官人开设的票号?”
“正是。”
邹氏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张凌的说法。
“我记得,首之票号开设了有十几年了,只不过,去岁的一场大火,让其损失惨重。大嫂家的银两,没有损失吧?”
张凌不动声色地问道。
“倒也没什么损失,当时夫君听闻首之票号发生了大火,当即便急的不行,后来在去了一趟之后,夫君回来说,陈首之亲自见了他,亲手写下了一张票据,承诺将票号当中所存的银两尽数赔偿之后,他这才放心的回来。”
邹氏想了想,开口说道。
“能把那张票据拿出来我们看看吗?”
陈团问道。
邹氏自然是毫无不可,转身走进了里屋,不多时便拿出了一张票据,递给了陈团。
陈团接过来之后,只用眼睛一打,便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这张票号上面,所写的金额,竟然是八百余两!
这么多钱,安教习竟宁愿生活清苦,却也从未动用过,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