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斗乱力乱神,东市众人看得如坠梦里,只瞧见李灵府身影跃起,接着绿光红光相交迸射,两人由街道闪到箭塔下,成千上万的藤条破土而出,顷刻把李灵府包裹成蛹。
眨眼胜负已分!
敬元帝负手而立,站在城下如同岳峙渊渟,无数藤条在他后方翻滚。
忽然间,一道闪电龙蛇起舞,急速划破天际,把众人脸色照得一片惨白。
“轰隆!”
随后,振耳雷鸣炸起,天地有如山崩地裂,雷声久久不散。
眼见李将军命丧敌手,一众狼骑兵均是又惊又怒,一名副将喝道:“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兄弟们一起上。”首当其冲纵狼疾驰。
“是!”
身后众狼骑轰然应诺。
上千头式火狼嚎叫四起,卷起一路浓尘滚滚,朝敬元帝发起冲锋:
“冲啊!”
“来得好!”
敬元帝朗笑一声,身影不退反进!
上千道藤条盘根错节,如蟒蛇般张牙舞爪,正面迎向众狼骑兵。
当先数十头式火狼口吐火球,光焰齐齐爆裂开来,把藤条炸得汁液四溅,残肢横飞。紧接着下一刻,藤条上绿光闪烁,须臾萌芽生长,快如闪电当头疾射。
不少狼骑兵躲闪不及,被藤条从嘴巴直贯入腹,狼骑兵浑身抽搐痉挛,如同被抽干血液般,皮囊霎时干枯萎缩。主人一旦身死,座下式火狼悲痛长嚎,陡然间拔高生长,可还未及完全化形,又有三四百道藤条纵横交错,把式火狼裹卷吊起。
藤条上布满尖刺,深深扎入式火狼血肉,不住地往外抽取精气,式火狼便在数息之间消瘦如柴。
“嘶!嘶!嘶!”
藤条吸饱精气,逐渐开枝散叶,越发千条万道,令人无从躲闪。
狼骑兵四下撕咬,火光漫天溅射,藤条应声断裂,旋即又恢复原样,有如生生不息。
半刻钟不到,藤条就已经密集如潮!
敬元帝在藤潮中形如鬼魅,所过之处鲜血飙起,必有人狼暴毙当场。
狼骑兵难以抵挡,或被卷起抛飞,或被吸干精气,有如身陷死地,逐渐被藤潮吞噬。
藤潮之外,几十名狼骑兵刹住身形,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均觉心惊肉跳,想也不想抽身遁逃,临近的惊麓士兵丢盔弃甲,也随之四下撤退。
不多时,藤潮里鸦雀无声,藤条如退潮般散去,只留下一地枯萎皮囊。
敬元帝飘身而出,两眼绿光四溢,眉宇容光焕发。
这一手“长生藤”出神入化,景王已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
牧之野却叫苦不迭,见敬元帝一眼瞥来,霎时只觉骨软筋麻,后背冷汗如雨落下,不及转念中,眼前人影闪动,敬元帝已然飘身近前,抬出右手猛然抓来。
这一下众人始料未及,牧之野左躲右闪,仍是不偏不倚,当场被卡住脖颈。
“太始祖,这是——”
余青城见状便想要开口劝阻,景王怕她触怒敬元帝,急忙捂住她嘴巴。
敬元帝冷哼一声,他和余承平心念相通,自然知道余青城来历,对她说道:“余家传到你们这一代,儿郎们胸无大志,或是勾心斗角,或是声色犬马,都是些无能之辈,而你身为女子,却投身军旅身先士卒,且不论有无建树,光是这份胆识,就足以令人欣慰。”说话时右手如铁,紧紧掐住牧之野喉咙。
牧之野急忙伸手去掰,只觉他五指似铁,任由使力浑然不动。
景王听他称赞余青城,一时感到心花怒放,见余青城想要挣扎,当即把她牢牢抱紧。
敬元帝继续说道:“儿孙无能大多因我而起,若不是当年万道一暗算于我,使我不得已自困山腹百年,你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牧之野呼吸急促,插话道:“喂,不是我帮你解开封印的吗?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你以为‘五行锁’有这么好解?”
敬元帝侧过头来凄然一笑,“中术者口不能言,耳不能闻,眼不能观,五感六觉俱失,形如傀儡朽木,脑海却是思绪活跃,五行劫难周而复始,有巨石压身,烈火焚烧,弱水淹没,刀刮骨髓,树木钻心……各种苦难群起叠加,神念较之往常通达百倍,疼痛也随之加剧百倍,初时尚能忍耐一二,可越往后面,劫难声势浩大,动辄四分五裂痛彻骨髓,恨不能自绝于世,但又如何能够做到?若非我有天道灵庇护,恐怕早就命陨其中。”
“什么天道灵?”牧之野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那道入体的白光,忙伸出右手示意:“我记起来了,还给你就是了。”
不料敬元帝凝神一看,却是眉头大皱:“你敢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