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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轻微的声响后，段司丞面前的电脑亮了两下，管家给他发来了一则邮件。
是监控视频片段。
四天前，施恩离开别墅时的画面。
施恩像往常一样离家，只是走了一半又折回来，叫来了自己养在别墅里的那只丑金毛，然后一手抱着金毛、一手举着手机照了张自拍。
段司丞刚拿到剪辑视频，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他把这段看了一遍又一遍，企图从这短短几分钟的视频里寻出蛛丝马迹。
他看到施恩在镜头里的样子，还能看到施恩搂着那只叫嗯嗯的丑金毛说了很久的话。
施恩的样子好像有些难过，但却是在笑着的，他还给嗯嗯喂牛奶，动作表情从监控的角度看都特别温柔。
段司丞突然想起了有哪里不对劲——
施恩出走，没有带着嗯嗯！
嗯嗯鼻子上有道长长的黑色胎记。
在被施恩收养前，嗯嗯是被遗弃的，因为长的非常丑。就算是后来被施恩养的很好，好看了很多，也还是丑。
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喜欢它。
段司丞也不喜欢那只丑狗。
当初还是施恩在床上求了好久，被操到哭，也还搂着他坚持问着可不可以，段司丞才勉强同意让施恩把那只丑狗留在别墅里养。
但前提是只能待在窝里，绝不能进房间。
所以只要是段司丞在家里，嗯嗯从来都不被允许走出它自己的小笼子。
时间久了，嗯嗯胆子大了些，也只敢在房门打开一条缝的时候偷偷躲过去蹭，夏天蹭空调，冬天蹭暖气。但只要被段司丞发现，还是会被拎着脖子扔回狗窝，所以嗯嗯从来都只敢趴在门缝里。
施恩是很喜欢嗯嗯的，没事的时候，就会抱着嗯嗯说话。
施恩总会神经质地说只有他不嫌弃嗯嗯了，也只有嗯嗯不嫌弃他，所以他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嗯嗯。
上次施恩出走，就是带着嗯嗯一起的。
可是这次却没有。
他还在离开前和嗯嗯道了别，搂着嗯嗯拍了他最讨厌拍的照片。
这么郑重的道别，就像是要去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不能带着嗯嗯一起。
段司丞盯着视频里施恩恍惚的眼睛，耳机里一声轻轻的“再见”，让他回了神。
他看到了施恩后背露在t恤外突出的蝴蝶骨，那里瘦的厉害。
段司丞无措地搓了搓指腹。
他想起自己以往摸上施恩的后背时，那种被嶙峋的骨节顶到手心发麻的触感。
施恩坐在办公室里无人的沙发上，四壁都是银灰色的墙纸，奢华的白色灯光下，看着段司丞把监控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施恩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抬头看落地窗外已经暗去的天色，新月皎洁如许，灰暗的天地间蒙着层不真切的柔和的银白。
他想不明白，段司丞为什么反复在看着这一段。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要一直待在段司丞身边。
他曾经站起身企图离开，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走远。
他的活动范围，只在段司丞身边方圆十米的地方。
外边突然下起了雨，雷声阵阵。雨点捶打在二十六楼的棚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响得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