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云城主严鸿墨今年九十四了。当年他的正室——大宋国郡主——刚怀上如今的大公子严蒙天,他就被选中去凤珏亭参与历练。两年之后,他返回西天云时,还带回来一女一子。虽然他对外宣称女子于他有救命之恩。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一定出自凤珏亭。
凤珏亭是什么地方?南澹大陆最为著名的销魂窟?提供成长环境的试炼场?也许吧。又或许,只是一个高档一点的妓馆。
那里出来的女人,必定是又老又丑又无能,除了会勾引男人,必然是一无是处,而那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随母亲。
二公子严蒙坤年过六十,还是修为平平。虽然名义上负责内城管理,但修为不足,人又老,堪称天云之耻,足以与荒淫无度的严蒙宇相提并论。若不是他娶了东天云城主的女儿,恐怕都生不出严初闻、严初见这两个勇武像样的儿子。
可奇怪的是,城主严鸿墨不知被什么妖术迷了心,反倒把根正苗红的大公子丢到了外城居住。如今外城一百五十万人口,全由严蒙天一人管理。而内城六十多万人,却供养了严蒙坤、严蒙寰、严蒙宇三个人。
如上,就是留存在许多天云老人心底的不满。
有趣的是,在骞使者认为外城更逍遥自由的同时,民众居然认为靠近城主才有更大的权柄。这或许就是阶级之间最本质的认知形态差异吧。
外城民众从未放弃过支持严蒙天夺回继承权,同时也发自内心地敌视着凤珏亭妓子生出的严蒙坤和严蒙寰。不过当四公子严蒙宇横空出世后,他们惊讶的发现,那个荒淫无度的严蒙宇居然是传说中的仙侣血脉,于是所有外城群众的精神偶像都发生了一丝丝转变。
这些改变出现的如此突然,不禁成为大灾之后的外城人民争相传颂的奇谈。
寅、严二人行走在外城的大街小巷里,听着远胜于内城的褒扬之词,越发觉得前路迷茫。
……
今天是九月十一,剩下的时间,还有不到六天。可早晨的时候,寅天乾竟然起的极晚。或许是因为抱着婉花语,让他想起了和九黎儿一起的日子,所以幸福得多睡了一会儿。
等他睁开眼,怀里的婉花语自然是不见了,不过枕边留着一枚小小的玉扣,玉扣下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结界密令,我爱花语。”
等到他出了房门,严千道、严不弃和廖纸鸢已经打成了一片。作为同辈人,大家的年龄都不大,面临如此危局,相互之间也没有太多顾及,反倒促成了团队形成。
借着吃早饭的功夫,三个人把已经谈到的消息大致给寅天乾讲了一遍。
严不弃今年十九,廖纸鸢今年十八;一个是东天云三长老之孙,一个是阳明教六长老之女;一个清爽帅气嘴贱,一个可爱娇蛮腹黑:二人不仅青梅竹马,更是两情相悦,说起来真是十分难得。
说到严不弃。他母亲当年怀胎时染了怪病,寻遍全城大夫也无计可施,结果被一名通晓魂术的巫医看出了门道。那巫医说此胎儿先天灵魂缺失,必须要靠后天补足。要么使用有灵性的天材地宝,要么求修魂的高手从旁助力。否者胎儿会攫取母亲的灵魂,最终一尸两命。
为了拯救爱妻,东天云三长老的大儿子就在严木仑独子的陪同下前往接印村求助。因为他们从严洪卿、严鸿墨的口中听说接印村有一条南疆坊市,里面住了两位南疆的长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严不弃在接印村出生了。
提到这里时,严不弃有意在寅天乾和他自己之间反复指点。
寅天乾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出生在接印村,还有意暗示“你我相同”,这不就相当于明说,“我也是天外之人”嘛。
寅天乾便赶忙暗示道,“既然都是同路人,那以后也别叫我军师了,直呼名字吧。”
另一边的严千道却没往这个方面想,因为他回忆起了与严歌宁的星空下夜话,猜到了另一些秘闻。便附在寅天乾耳边说道,“东天云的严木仑对天云山和凤珏亭有很深的怨念。据说是因为他孙子死在了凤珏亭,而他儿子去凤珏亭理论的时候,被接印村守村人秒杀了。两次,秒杀!”
听到这里,寅天乾忽然觉得脑子恍惚了一下。接印村属于新手村,是只能进出一次的地方,严木仑的儿子去凤珏亭理论,恐怕就是第二次闯村,被秒杀也在情理之中。便重新确认到,“不弃,你父母当年去接印村时,真的有严木仑的儿子陪同吗?”
严不弃就直言道,“对,严木仑的儿子叫什么……,算了,记不住。反正他一直想去凤珏亭历练,但是名额有限,一直轮不到他。所以我父母前往接印村时,他就跟着去了。”
寅天乾点点头,大致把故事的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他一直听闻东天云大长老严木仑膝下曾有独子独孙,但双双惨死,如今听到了严不弃的经历,便明白了严木仑的恨意从何而来。他确实有报复凤珏亭和天云山的理由,但是为什么对西天云也紧咬着不放,暂时无从得知。
眼看着三个男人时而眉来眼去,时而交头接耳,一旁的廖纸鸢就坐不住了,“你们三个男人是干什么啊,有什么事不能说给我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