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机勒停战马,大声喊道:“康默记,是你吗?”
这时,有一人闻声来到阿保机近前,翻身下马,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悽惶惶喊了一声:“皇上。”
阿保机一看,果然是康默记,危险解除,心情顿时舒展,道:“你跪在地下干吗,赶快起来回话,西路大军都来了吗?剌葛在哪?”
康默记又哀婉地叫了一声“皇上”,抽泣道:“剌葛暗中与李存勖往来勾结,率领十万大军投降了李存勖,朔州及周边各州,已尽归李存勖所有。无力劝阻,臣之罪也。”
阿保机刚刚和缓的心情,再次受到猛烈撞击,身体前后摇晃了几下,无力支撑,两眼一黑,一头栽下马背。
康默记大惊,将阿保机抱进怀里,口中急唤“皇上”。
倍和德光也滚下马背,带着哭腔急呼阿爸。
这时,康默记才发现,阿保机遍体鳞伤,浑身血污,已经奄奄一息。
康默记只是不解,阿保机身边有二十万大军,那么多能征善战的将军,怎么会亲自上战场,并且像过街老鼠一样,被追赶的狼狈不堪,还负了如此严重的外伤?曷鲁和敌鲁、阿古只又在哪里?
难道是阿保机外出狩猎,突然遭到攻击?
但阿保机现在命悬一线,康默记根本顾不上打听。
喊唤了好一阵,阿保机才悠悠醒转,用低且沙哑的声音道:“水,我要喝水。”
康默记急忙令人从自己的马背上取来水袋,慢慢给阿保机喂水。
这时,又有马蹄声踏破夜色的沉寂,远远传了过来。
突围时,德光前有父亲开路,左有大哥、右有小叔保护,负伤最轻。
听到又有兵马从来,德光想,唯有自己尚能挥刀一战。
德光反应迅速,立即跃上马背,指挥兵士成一道人墙,横在阿保机与来军之间,做好了迎战准备。
马蹄声越来越近,隐约看出,不过一两千人,却仍然辨不清是敌是友。
来兵在一箭地之外停了下来,一人大声喊道:“前方何方人马?赶快报出名号来,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德光已经听出是阿古只的声音,急忙应道:“是小舅吗?我阿爸在这里。”
阿古只闻言,一边继续催马狂奔,一边问道:“你阿爸可好?”
未及德光回答,阿古只已率先来到近前。
阿古只看到仍躺在康默记怀中的阿保机,滚下马背,扑了过去。
话说阿古只与李嗣源对峙,听李嗣源说已将阿保机剁成肉泥,信以为真,立即大怒,口中喊着“那我也将你砸成肉泥”,手中过多已砸了过去。
李嗣源早就听说,阿古只有着契丹第一勇士的称号,不敢硬接阿古只的骨朵,在阿古只的骨朵迅猛地砸来时,李嗣源用长枪的枪杆在阿古只的骨朵把上划了一下,不但使阿古只的骨朵走空,也卸去了大部分力度。
骨朵是凭力气猛砸的兵器,而长枪却不然,有好多技巧夹杂在枪法里,可以投机取巧,使枪精湛者,能在瞬间百般变幻,鬼神莫测。
阿古只并没有看清,李嗣源是如何化解掉他骨朵的力度的,一击不中,第二次风卷残云般砸了过去。
这时,曷鲁和敌鲁以及大军,呼啦啦开至近前,看到阿古只已与一员老将斗在一起,急忙喊停了大军急速向前的攻势。
看那老将枪法沉稳,阿古只使尽浑身解数,也奈何他不得,猜想,这位老将军一定便是李嗣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