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被抄家了,各房家主被关在大理寺监牢,妇孺幼小被关在一个破庙里,这是一个关押一些鸡鸣狗盗,通奸淫奔之人,以示对越家的侮辱。
女眷们身上的钗环全被那些看守监牢的牢头摸去,只有越玉卿头上那一根万年沉木做的簪子因他们不识货没被抢走,好在这里从来没有关押过官宦家眷,牢头也不敢过分,谁知道有哪些亲戚在朝为官,过分折辱唯恐有人收拾他们这些蝼蚁。
明贵妃含泪笑着对眼前的王虎生道:“哥哥,这越家人我要她们生不如死,当时我被卖入秦淮河船上,因是罪奴每日饱尝凌辱,我要让她们也尝尝这种苦楚,但是皇上居然让女眷按照律法发卖了,既然不能发配军营,那么就别想着好好活了。”
王虎生冷眼看着眼前面容狰狞的表妹,心里的那一丝丝的良善在拼命挣扎,表妹在秦淮河畔苦苦挣扎也是自己的手笔,从王家被满门抄斩,自己已经沉寂在复仇的嗜血中,最疼爱自己的姐姐当着自己的面自刎,被忠仆救走后,王虎生无时不刻不想着报仇雪恨。
王虎生眼角带着嗜血的杀气道:“既然这样,就让越家人给我们祭旗。”
在监牢里越玉卿脱下自己身上的两件鸭绒马甲让侄子越子书和侄女越果儿穿上,把牢房里的稻草铺好,让郑氏躺在上面。看着郑氏病重,从怀里拿出一颗她常吃的药出来,扶起郑氏轻声道:“阿娘,把药吃了,很快就好了。”
郑氏看着女儿手中的药丸眼圈红了红,接着又笑道:“我家阿玉还不知不觉带着药丸。”药丸小巧,越玉卿把它放在自己内衣里面看着只是略有些鼓,因是女眷没有被人发现。
越玉卿把蜜丸放到郑氏嘴里轻声道:“我看阿娘一些发热再吃一颗活络丹吧。”
郑氏摇摇头轻声道:“以后的日子艰难,你留好了保命,出来都拿了什么东西?”
越玉卿趴在郑氏耳边道:“我拿了大概五十两的金珠子,还有七十两的银片子,一些药丸,阿娘您要好好的,有了这些东西就是被发卖也可过好。”
郑氏看着眼前坚毅的女儿,眼角的泪滴了下来道:“阿娘失算了,从你阿爹第一次被关起来,就该让你走,你阿兄心狠,带着长子跑了,可怜了我的子书果儿,你的嫂嫂们。”说这看着角落里的儿媳妇怀里的小孙子小孙女。
越玉卿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道:“不怪阿兄,毕竟当时情况太惊险了,太子表哥能逃出去我们还有希望翻身,要是太子表哥逃不出去,我们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越玉卿想起困顿宫中的太子妃,好在太子妃是郑家人,太子妃的父亲郑元义是青州郡守,青州相邻海湾,大量的兵防驻扎,太子妃就算是日子不好过,但伪帝也不敢轻举妄动。
越玉卿透着墙上木栅可以看到外面的漫天飞雪,天真冷呀,越玉卿缩了缩脖子,去年的这时候都是在暖阁喝着果酒和姊妹们赏雪,作诗,总觉得冬日景色绝美,今日才明白诗中“殷忧不能寐,苦此夜难颓。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运往无淹物,年逝觉已催。”越看越觉得外面的景色有些熟悉。
“五阿秭,五阿秭。”越玉卿忙喊道。
越佳儿红着眼睛轻声道:“阿玉,小声点,惹了狱卒来就不好了。”
越玉卿走到越佳儿面前道:“你看外面,是不是有些熟悉,好像三清观脚下。”
越佳儿萎靡的看了一眼轻声道:“是又如何。”越玉卿略有所思。
“阿娘,让我出去吧,我想去看看她们,不会被人发现的。”白铭轩哀求的看着白母。
白母苦心的劝道:“轩儿,不是阿娘不让你去,而是现如今越家已经这样了,你阿爹在中书省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要是被牵扯,我们也自身难保,因为太子门下已经杀了多少人!太子宫门人,没跑出去的就没有活的。”
白铭轩忙道:“娘,他们在破庙里关着,我只是送一些吃的喝的,不会被人发现的,您也说太子跑了,焉知太子会不会卷土重来,现在的魏王弑杀亲父,名声已经传开了。”
白母忙捂住白铭轩的嘴害怕道:“你不要命了。”
白母还是不让白铭轩出去,因为登基之事京城没有杀戮,但前一段时间菜市口几乎血流成河,人人自危不敢出门。
白铭轩见母亲态度坚决,只能按耐住自己的性子。
白铭轩老实了几日,说要去同窗处借本书,白母见他没有拿任何东西,也信了他的说辞,便放了他出门,刚到门口就见几个同窗在角落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