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崇看着眼前跪着的儿子,极度疲倦地问道:“三儿,你为何能够出现在这里?”
高澜回身指着背后远处下方一块极大的石头前,禀报:“三皇子拿着圣旨,命令孩儿,即刻全军起兵来救父帅。”
“你是何时起兵?”
“十日前?”
“这。。。”一阵痉挛从心里升起,高崇预感到这里有问题,立即俯身对高澜压低着声音道:“三儿带着三皇子速速离开,不要穿峡谷,翻越左侧山脉,从山脉外侧山腰处横穿过去,以最快的速度,中途不做任何休息,直回北燕边境去。速去,绝不可回头。”
高澜见得自己父亲如此这般,心中虽有疑惑,但军令以下,高澜不做犹豫,起身就朝三皇子奔去。
高澜刚过低洼处,只听得高处响起连续的巨响,轰鸣声突然变成了轰隆声,这是巨大洪流的声音。有人在高处炸开了厚实的堤坝,已经积攒了两日的雨水,突然有了更捷径的排泄口。
高崇高吼着,下令全体立即往峡谷高处飞奔,必须赶在巨流来到之前离开这个低洼之处。好在轰隆声还远,而且在前面还有一个小型的山坡,那里还有一个低洼地,可以给全体疲乏的鹰虎军撤离,留出足够的时间。
高崇飞奔五六步已经来到高处,回头继续往更高处走,侧头看到自己的大儿子高淮,二儿子高进,小儿子高晖。也已经上到高处,并向着自己靠拢。
高澜此时已快接近三皇子所在的大石头前。
疲惫不堪的高崇,也不再继续往高处走,干脆坐在被雨水冲刷的很光滑的石头上,暂做休息。
7万鹰虎军,现在只剩下不足四百。三儿高澜带来的3万鹰虎军也只有1万多些。这些虽然心痛,但让高崇更担忧的是三儿高澜为何会将所有的驻守在北燕边境的鹰虎军尽数带来。眼前这里就是自己所有的鹰虎军,十万鹰虎军,大渝最精锐的军队,现在只剩下不足2万。
高崇忧虑地看向大石后的那座轿子,高崇知道这是行军用的特制轿子,只是不明白为何三皇子居然要用轿子,而不是骑上战马?三皇子可是大渝最能打仗的皇子。
看到三个儿子已经靠近,高崇并不让三个儿子休息,而是直接下令,让长子高准负责上游的警戒,既然有人在上游炸开堤坝,那就是南楚的军队还有残留的余部。
高崇又下令二子高进和小子高晖,直接向右侧的山脉顶端进发。此路径就是先前鹰虎军来时的路径,只是那时是兵分三路,先是占据两侧山脉高地,然后才是大部队直过峡谷。
此时只选择右侧,是因为右侧是下游,且那里的山腰处有一条很隐秘的羊肠小道。高澜将带着三皇子从这条小道快速离开,赶回北燕边境。
身后的巨流已经在那个小的低凹处激荡;高崇回首长叹,8万多鹰虎军将士的尸骨已来不及收敛。他们的忠魂,只能留在这里。
高崇站在高处也已经可以看到荡起的巨浪快要翻出山坡,从峡谷里刮出的飓风,尖利的呼叫声,高崇脸色凝重起来。
几十年戎马生涯的直觉,让高崇感觉到了危机。
没等高崇下令,山顶上已经响起梆子声响。随着梆子声响,大量的巨石突然从山顶滚落下来。疲惫不堪的鹰虎军那里还有力气躲得过巨石的碾压?
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山顶上还没有看到一个人,却只有满山飞滚而下的巨石。
背后的洪流已经淹没了这个低洼地,所有的鹰虎军已经失去了退路,就连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哪里的队伍?居然这在这个时候出现,居然可以在这里埋伏这么久?”高崇无法想象,这支队伍是哪里的队伍,这个队伍的指挥官是多么的能够隐忍。
高崇躲在刚才自己歇息的石头背面,眼看着自己的长子高准被巨石击中,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往山下滚,就已经被后面不断落下的石头,砸得变了形,就连那杆手腕粗的长枪也折弯着,磕碰着飞起落入山下的洪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