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千万级的老板已经是社会精英了,但卢忠义平时不说,寻常狱友自也不知,张无忌也佩服他的低调,原来那么多人想暗杀他,必定是为财而来,普通百姓也不值得别人大费周章来算计。曾光荣还说,现在自己已经在卢忠义的公司里担任了保安队长,事业颇有起色云云。张无忌也替他感到高兴。又说曾阿牛的母亲已经去世,独妹也远嫁他乡了。这样一来,张无忌就对于身上这副躯壳的家庭再无牵挂了。
转眼间又过数月,距离卢忠义出狱之日也近在咫尺了。这一天,忽然新进牢房七个犯人,虽不同仓,但饭堂相见之下,张无忌便知对方会武,而且比上次那两人要厉害得多,不禁心下惊慌。敌人既然今次下了重本来请诸多杀手,自然也会在狱警身上花了贿金,这次再使调虎离山计的话,卢忠义必死无疑了,而且上一次欧强已暴露,应该会连同欧强一起调离的。
当晚卢忠义,张无忌,欧强三人密议,欧强献计道:“现在距离你出狱仅剩八天时间了,对方此次必然计划周详。现在只能用苦肉计,我假装把你打伤,让你独自关在监区医院,你再托人花重金收买医院的管理,二十四小时不准外人接近,或许可以避过。”张无忌想了一下,也认为方法可行,说:“这出手打的,必须由我来打,因为我懂得关节,而不会令大哥内伤。”卢忠义点头道:“这方面我还是信得过你的本领。”
于是找来那姓韦的狱警,平时和卢忠义关系最好的,而且在外也吩咐了打点的,许诺献礼二十万,办成此事。要知道,二十万在那年代,韦狱警是要打够十年工不吃不喝才能存到的,即使分一半给监区医院,也值了。半推半就之下,韦狱警就同意了,马上到监区医院去找相好的同事,共商计划。次日,那七个杀手仅剩五个,不见了二人,细心观察之下,原来有二人调去了厨房,应该也是密锣紧鼓的进行着计划。这时韦狱警传来信号,医院已安排妥当。
当机立断,张无忌一招分身错骨手,就把卢忠义的左手拗断,卢忠义闷哼一声,额上豆大的汗珠立马涌出,但强忍不呼。欧强赞叹道:“好硬汉,好大哥。阿牛兄弟,也给我来一个,让我去医院做个贴身保护吧。”“好。”张无忌觉得此计不错,当下也不犹豫,照版煮碗把欧强左手拗断。
刹时间监仓大乱,狱警狱医相继而出,把两伤者送往医院。二犯途中仍互骂欲斗,外界看来,就是卢忠义和欧强打架,互相把对方左手拗断了。此事如果上报到法医的层面,就马上要穿帮了,有什么可能你拗断我左手,同时我又拗断你左手呢。但受重伤乃是事实,不可不治的。到了监区医院,里面已有内应,立刻安排双人房,令二人同睡一房,相互关照。
这样一来打乱了对方的计划,接后几日相继无事。到得第七日,相距卢忠义出狱仅剩一天了。这晚晚饭,突然厨房发出熊熊烈火,应该是潜伏在厨房的两人出手捣乱了。刹时间监区大乱,呼喊声尖叫声哨子声此起彼伏,二千多名监犯有如无头苍蝇,乱冲乱撞。维持秩序的狱警和武警列阵而出,鸣枪示警仍压制不下混乱。
张无忌见有数十人趁乱向着医院方向冲去,当下也施展轻功,紧随上去。来到医院门前,只见混乱间已有犯人强行冲入,狱医制止不住,急打电话寻求支援。张无忌也一闪身潜了入去。只见二楼一病房门前,围着七个人,正是那新入狱的七个杀手。转眼间,杀手已用工具打开病房的房门,房里一条身影直冲出来,正是欧强,举手就战。
张无忌一晃间,便已飘身到病房门口,张开双臂拦截,卢忠义在房内不出。那边厢有两个杀手正在对付欧强,欧强力抗。剩余五个杀手,目露凶光瞪着张无忌,其中一个看似头目的高个子沉声道:“曾阿牛,我们查过你的底细,这卢老板与你非亲非故,没必要为他送了性命吧?快快让开。”
说话间五人已摆好架势,准备武斗。这武学从元朝到今天,已经历几百年的传承和洗礼,江山代代,各领风骚。张无忌已经无法看出对手是什么门派招数了,但他身负几门神功,英雄本色,一举手投足间已经微风鼓荡,气势夺人。高个子眼力也尖,知道对手并非等闲之辈,怒喝一声“一起上。”
五人便鼓足干劲,同时发难。张无忌以太极拳接战,双手一阴一阳,圆转如意。彼五人杀手拳脚如风,快如电闪,应该都是现代自由搏击的高手,但围着这房门战了良久,竟然无一拳一脚能打中对手,而且对手气定神闲,动作慢吞吞力度若有若无,居然能以慢打快,丝毫没有破绽。
其实太极拳在中国流传极广,三岁小孩都能看出这种功夫,评价均是老人家健身用的体操,根本没有实战性。五个杀手都是实战型出身的现代高手,向来奉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理念,但见对手不但慢且无力,自己的快拳冲拳递到他身前就是打不中,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气流把他们的拳脚都带偏了般,不由得越战越心惊。
此时张无忌已经真气笼罩了五人,如果想要反击的话,立刻就可以把五人打死或打伤,但他心地本善,只想对方知难而退。但另一边,欧强由于断了一手,早已不敌,勉强独战两人也只片刻,便被打晕倒地。那二人见这边五人斗战良久不下,怒喝入场加入战圈。
但不加入则已,一加入就更乱了,狭细的病房门口哪里容得八条大汉在此你来我往,七个杀手拳脚无法打中张无忌,却慌乱中招呼在自己人的身上。眨眼间已有四人中了自己人的招数,且招招有力,中者立伤。剩下三个虽勉力支撑,但也招数渐慢,额上豆大汗珠涌出,呼吸渐见粗重。
原来他们快拳猛拳,招招都耗费极大的体力,而张无忌气定神闲,并无消耗任何自身的内力,乃是太极拳的四两拨千斤的最高境界。房间里卢忠义看得惊疑不定,心想阿牛兄弟去年帮我抵御那三个地痞之时,本身只是有勇无谋那种,而且最先倒下的也是他,何解时隔一年,竟然身手如此了得呢?莫非他是深藏不露的潜伏在我身边的卧底?虽然事实是他永远无法猜透的穿越,但自古枭雄多疑心,乃是定律。
再斗一会,三人几乎筋疲力尽了,这时狱警也已经制服了大仓的暴乱,正分配人马赶来医院这边。一名武警当先冲入,举枪示警:“全部不许动。”七名杀手连忙抱头蹲下,藉此大口喘息,情知再斗下去,就是不伤也必累死。张无忌也只得抱头蹲下,放下心头大石。武警行近房门,突然间举枪便射卢忠义,砰的一声,子弹已打在卢忠义身上了。
张无忌万料不到有此变故,危急间暴起出掌,直取武警胸口檀中穴。又是砰砰两声,一声是武警的枪声,打向了病房天花板,另一声是他胸口中掌的声音,武警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直飞出二楼阳台,向下摔去。落地时又一声巨响,武警头脑迸裂,一命已归西。紧急的脚步声传来,大队的狱警武警急步上楼,刹时间包围得水泄不通。
除病房内中枪的卢忠义,其余人等全部被铐走。张无忌被三名狱警押解着回仓,关在一间单人禁闭室里,哐啷一声关门,灯火通灭,眼前一片黑暗。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期间有狱警送饭送水来,大小便都在禁闭室里,张无忌心下茫茫然,茶饭不思。在仓里的时候,都听狱友们说过,杀人偿命,这次失手杀死了武警,只怕要被枪毙了。不知道卢忠义中枪之后如何,更猜不透为何武警要开枪射杀卢忠义,莫非武警也被卢忠义的敌人收买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天,期间有刑警和狱警带着张无忌去审讯,但张无忌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后来就有人拿来文件材料,让他把手指印上去。看守所赖所长直摇头道:“疯了疯了,这人去年就因打架疯过一次,你看这又复发了······”其实张无忌并没疯,只不过好多事想不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也无法和这些现代的执法者沟通。
他心地本善良,那七个杀手斗了半天,都没下重手伤他们,不就是想累倒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那武警,究竟是不是真的武警,还是伪装混进来的杀手?本来他的九阳神功已经练到化境,出手不可能不知轻重,但面对现代化的武器,还是失了分寸,下手轻了,子弹不认人,下手重了,又一掌了结了他。
如果真要枪毙,逃还是不逃呢?我的生命,本来六百年前就已经完结了,万箭穿身。现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生又有何可恋,我的妻儿,我的父母,义父和太师父,都已经在地下等了我六百多年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天,这一天,韦狱警偷偷摸摸的来到禁闭室门口,压低声音说:“曾阿牛、、、曾阿牛、、、”张无忌机械的嗯了一声。接着韦狱警说:“卢老板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不要失望,不要自杀。他会想办法救你。”接着就急急脚离开了。卢老板,那就是卢忠义大哥了,他没死,他还想着我。但我想的,却不是他,是我的妻儿,我的父母,义父和太师父。······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天,这天天刚亮,就来了两个狱警和两个武警,帮他戴上了手铐和脚铐,押出了禁闭室。两个武警一边押一边唾口水,这个疯子,都不知道多久没冲凉多久没刷过牙了,那个臭呀!接着就上了一辆警察牌照的吉普车,张无忌来到这世界,还是第一次坐上的汽车,也不知道要去的哪,吉普车挂上警笛,呼啸而出。
张无忌第一次看到监狱外的世界,有青山,有绿水,有白云,有高楼大厦,窗外的树木纷纷倒退,这速度呀,就是青翼蝠王韦一笑再世也追不上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