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子时,庞斌一夜未眠,云上皎皎月,云下浮禄生……这说的,大概就是宋伊人了叭!
庞斌倚在枝干举起酒壶,将清冽的琼浆咽入喉中,顷刻间醉意横生,随后,郁郁地跳下身来,心也下沉的厉害!
看来是坛子烈酒。
杀了她的念头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便是覆灭,即便是闭目也逝不去昨日码头宋伊人飞奔而下的身影,他以为只是将她刻在了心里,却不曾想是刻在了命里。
他放了宋伊人,不错,还是两次。灰蓝色的穹隆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旭日将初升……
“你方才都干了些什么?”庞斌不可思议地盯着一桌子鸡鸭鱼肉,全然不知何意,道。
沈清秋笑着摇了摇头,丝毫没有透露的意思:“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又道:“贡献贡献你那坛子酒!”
不过半晌,两人拎着酒菜便下了暗室,虽是清晨,这暗室依旧阴沉沉的,庞斌点了烛灯,小耳朵定睛一看,一张模样清秀的脸引入眼帘,刚要大声尖叫一番,又被沈清秋塞了馒头,笑道:“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回答我的问题!”
小耳朵见沈清秋笑意盈盈,顿时毛骨悚然,生怕下了毒,方又将嘴里的馒头扣了出来,扔到一旁,道:“别以为老子不知你想干些什么,老子才不如你的愿!”
沈清秋闻言,笑了笑,没竟想小耳朵有如此心机,道:“沈某不会做如此龌龊之事,你且放心!”
小耳朵思虑片刻,好像事实确实如她所说,要放在往常,早已经是抽筋剔骨,随后忐忑道:“那你将馒头给我捡回来!”
沈清秋撇嘴摇了摇头,还以为是个多有骨气的人,道:“机会只有一次,方才我已经给过你了?”
小耳朵急了,他可两天都没进食,两天前的晚上吃肘子的味道还记忆犹新呢,怒道:“两天,油米未进,连口水都没有,死刑犯都有人头饭呢!”
沈清秋嗤笑:“无碍,死不了,顶多是掉二两肉罢了!”言罢,又觉得委实过分了些,便吩咐庞斌喂了些水。
小耳朵又闻见菜香,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盯着庞斌身侧的食盒。
“你现下可以如实告知,付荆的踪迹了吧!”
小耳朵闻言,轻蔑道:“咱行走江湖,讲究个“义”字,若我今日逞了一时口舌之快,那便是在断我后路!”
沈清秋来回踱步,装作苦思不得,随后欲言又止,看得小耳朵心急如焚,颇为为难道:“阁下是个好汉,既如此说了,沈某也不好为难阁下,阁下尊崇的仁义道德,在下就不奉陪了!”
转口对庞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时至天中(五月),再见便是一堆白骨,走吧!”
“别介!我说还不行嘛!”小耳朵急了,那小生说不见可真就不见了。
沈清秋方走了几步闻言,又回身瞧了瞧小耳朵,貌似是在等小耳朵开口。
小耳朵挪了挪屁股,叹了口气道:“你说的那人我确实不认识,也就定点来我这赌坊小赌一把。”
沈清秋长呼了口气,小耳朵意识到不妙,赶紧开口道:“不过,我是知道他在魏王府里头当差,西街城外有一府邸,你可以瞧瞧去!”
沈清秋撇了撇眉头,小耳朵心虚道:“我这小本买卖,不都为了生计嘛!但凡有个财主都得了解的清清白白!”
庞斌闻言愣了愣,惊诧道:“你那可是赌坊,这还是小本买卖?”
小耳朵闻言乐眯了眼道:“可不嘛!小本买卖!”
庞斌无奈地解了小耳朵手脚铐,将食盒摆在了小耳朵跟前,小耳朵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沈清秋同庞斌走出了暗室,道:“阁下吃完了便回去吧!”
小耳朵充耳不闻,那说的不是笑话嘛?走,那也得吃饱喝足了才能上路啊!
方下了朝堂,众官纷纷交头接耳,寸步难行般地走了出来,道“你说陛下这是何意?”“不知道!谁知道呢?”“许是夏侯府拥兵自重,惹怒了陛下!”“老夫不这么认为,太子德行有失,才惹了祸事!”“那太子不过执政不过十日便禁了足,分明是陛下想另立储君!”“欸!这话说不得,说不得啊!”
姚松闻言,淡淡拂身而过,讽刺道:“哼!君不君臣不臣,还敢妄言!吃多了熊心豹子胆!”
众人悻悻闭了嘴,不再言语。
“姚尚书!”萧策躬身道。
姚松撇眼瞧了眼,不知来者何意,随即躬身道:“魏王殿下……?”
萧策环顾周遭,确定无人注视,道:“本王与尚书有话,不妨过府一叙?”
姚松皱了皱眉头,自命不凡的轻浮神情立刻显露出来,眼里最是见不得这档子见不了台面的事,道:“魏王有事,便就此说了吧!免得叫外人传去,抓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