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爱着她吗?
不知道。
爱对于言峰绮礼来说已经是一种过于遥远的感觉。
他对于常人的七情六欲,总是要迟钝很多。
不记得了。
他唯一记得的是——
自己莫名掉落的泪水,和心中莫名难过而遗憾的情绪。
以为那是愉悦,是正确也是错误的。
【要是亲自杀死你,看着你因为过于爱我而被我痛苦的杀死,多好?】
【以那种方式来告诉我的答案,肯定是真实的。】
【啊,你为什么要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明明····我是那样期待你活下去。】
言峰绮礼将一片白玫瑰花瓣贴近心口。
是的,他终于意识到了。
他终于承认了。
在妻子病重期间,在她死亡之前,他是那么期待她活下去,那么痛苦的希望她可以活下去,虽然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本能的希望她活下来————
然而在她死的那一瞬间,她留下来的强烈的疑问和对她生的希望,一下子如同烈酒一样混合,化作了强烈的恶意和恨意。
你说你爱我。
那为什么,你要离开?
然而即使这个问题默默的缠绕了言峰绮礼十几年,现在也没有关系了。
他将头埋入青年白皙的脖颈上,细细的啃咬,留下暧昧的红痕与水渍。
如同火焰一般的*在灼烧着他,心中疯狂的野兽几乎要一下子奔腾而出。
这不像是他所理解的爱,他所理解的爱,既苦涩又美丽,却带着深深的哀色,拥有的是犹如临死之人一般的垂死之美。
而现在的所谓的爱,鲜活如同生命的存在,狂热如同火焰,甜美醇香如同陈年美酒,美丽如同黄金上的红宝石——
那宝石就像是吉尔伽美什的眼睛,是世界上难有的奇迹。
“吉尔伽美什·····”
言峰绮礼深沉的声音低低的,“你,会继续存留在世间吧····我的王。”
你不会因为骑士王而死去,你不会因为迷恋他人而又一次消沉而死,你不会吧?
“哼,说什么蠢话?”
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凶狠的瞪着他,却又带着诱惑而危险的笑意,“死人还管这么多?本王在哪里不是你能约束的。”
“······”
沉默了一会,言峰绮礼又开始凶猛的动了起来,使吉尔伽美什一下子被摇的失去风度。
“啊啊啊····啊哈···嗯啊啊啊···你,你是野兽吗,杂种·····”
不理解为什么身上的人一下子开始闷不做声的发力,吉尔伽美什将他的后背抓的鲜血淋漓,鲜活滚烫的血液从他的手指上滴落。
他一下子张大了眼。
是活着的言峰绮礼。
这个杂种,真真正正的活着在。
悲伤的情绪啊······
犹如提琴和风琴演奏的曲目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悠扬而深深的透着无法将死者唤回人间的哀鸣。
王也会悲伤。
他却并没有哭泣。
他只是重复的听着那首曲子,面无表情的喝着红酒,喝的烂醉还一直坐到天明。
没有了。
身边的位子,永远的空掉了。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想要咆哮的感情,王不知道为何物。
只是他连思考都不愿意去做了。
他的挚友死去的时候,他深深的哀伤着,竭尽全力的嚎哭。
抱着那具身体,几天几夜不肯撒手。
然而言峰绮礼的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让他觉得命运重复的感觉。
不会醒来了。
那个名叫言峰绮礼的男人,已经投入了他的神的怀抱了。
无论是愤怒还是哀嚎,都无法改变事实。
死人连未来都没有。
拉一个心死的男人下地狱,很难么?
不难。
而事实上,一个柔弱的女人,死死的如同蒲草一样,拉扯着言峰绮礼,不让他堕入地狱,始终以自己身上的纯净的光芒照耀着吸引着这个男人。
男人爱她。
吉尔伽美什早就知道了。
刚开始还觉得这个事实有趣,然而随着时间的增长,再一次想起这个事实,吉尔伽美什就会心生一股闷气,手狠狠的摔碎了酒杯。
王的所有物,怎么能够容许一株小小的蒲草在上面撕扯不断?
然而,王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这可真是有趣的事情,若是艾米尔莎知道了这两位怎么想,估计会透露给戴雅,两个人一起笑个天翻地覆,吓坏犹如白正之类的正直少年。
一个以为自己对于对方来说只是好玩有趣的玩物,一个认为····自己没有被重视着。
两个男人谁也不知道,在十年的时光中,自己之于对方已经无形中形成了一种无法切断的联系。
也许是爱情,也许,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是别的什么东西。
只是,已经无法允许了,对方离开自己这件事情。
虚无的空虚的生活,由对方来填满最好不过。
能填满的也只有对方。
在千年以前就孤寂而死的王,和因天生情感有缺憾,妻子而死去后连唯一的情感也死去的男人,继续这么下去,似乎也不错。
恶魔,就是要和死神在一起,所在的地方,才为地狱。
嘛,这和有爱的人在的地方就是家,是同一个道理嘛。
【绮礼,你寂寞吗?】
朦胧的女声响起,像是他记忆中的女人的声音,却又含混不清。
“啊,不会了。”
他在心里说。
“因为有新的记忆,所以不会寂寞。”
再见了。
奥黛尔西亚。
※
快疯掉了。
快疯掉了快疯掉了。
丢失的那块记忆到底是什么东西,久久的得不到解答。
戴雅捂着脑袋,眼里几乎要鲜红的滴出血来,红光几乎要照亮黑暗的房间。
她却不想去询问美杜莎和库丘林。
······啧,一想到蠢狗,那片召唤他的记忆就会变得模糊不清。
到底是为什么光之子会被她召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