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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同气连枝否(1 / 2)

三更敲响,两道魑魅般黑影在夜色的遮掩下飞快的行走于屋脊之上,无声无息,飞檐走壁行动快如飞燕,转瞬之间消失延伸远处的茫茫夜色之中……

“这腊月寒夜的,连草原上的马儿都和配偶交颈入眠了,而你大财主却为何放着美人暖的被窝不睡,却无端做上了梁上君子,是何解啊?怎么,大财主有心事,睡不着啊?”夜深人静的密竹林里,司寇殇曲着一条腿倚在树皮斑驳的老树干上,嘲讽的撩着眼皮斜睨对面被阴影笼罩的人,毫无顾忌的连讽带刺,只恨不得用平生积攒的最最恶毒的字眼将对面的人打入草皮下还深上三尺。

从阴影中慢慢走出,自上方纵横交错的树杈缝隙倾斜下来的森白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影影绰绰,忽明忽暗,让本来一身洒脱气质的他此刻蒙上了层摆脱不去的抑郁。

“我睡不睡得着,相信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大财主你这话讲得可就差了,本汗又不是能掐会算,哪里能对你这么私密的事都了如指掌?要说清楚嘛,恐怕是大财主被窝里的美妾对此才是最清楚不过吧?”脑袋靠着树干司寇殇笑的花枝乱颤,嘴角的笑纹在对面人看来格外的刺目。

“够了!我今日邀你前来可不是听你挑衅的。”

司寇殇高高一挑眉毛:“哦?难道是找我叙旧的?”

对面人突然飞身跃起,衣摆若疾风凌旋,手臂横扫带起掌风似雷霆暴雨,哗啦啦的一片枝叶碰撞声的同时飞鸟惊起,鸟儿尖叫声伴随着远处野兽警惕的低吼声,混响在夜深人静的密竹林里,别样的惊悚。

收势,落地,动作翩若惊鸿。

风停声歇,前一刹躁动的竹林渐渐恢复了宁静。

至始至终都不为所动的司寇殇,在看清对面人连根拔起的物件时,细眸渐渐眯了起来,曲起的腿也犹不自知的撑直,脸色闪过刹那震色。

犹自举过手里连根拔起尚带着新鲜泥土的竹子,仿若未见司寇殇异样的神色,意有所指的拿手指在竹子的节上划刺:“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一样事物就是竹子,虚伪,肮脏,龌龊,除了故作清高也就是自我标榜不凡。每每见之,都恨不得能连根拔起,恨不得能将其剁成万段!”

司寇殇撩唇一笑:“英雄所见略同。”

“既然如此,那何不你我二人连枝同气?”

尽管心里已有所准备,但当对面人清清楚楚的吐出这句话时,司寇殇还是忍不住滞了下呼吸:“你真敢?”

仿佛这问话是多此一举,他嗤笑反问:“为何不敢?”嘴角一斜,眼中闪烁的狼光仿佛在无声的戳穿着司寇殇的伪装,仿佛在说,别装了,我就不信你心里不是这般期待了很久。

站直了身子,司寇殇忍不住上前一步,睁开细眸似乎想努力看清对面人的表情,好半晌,方在刚刚突起的剧烈心跳中平复下来开口道:“你就不担心……那个人?”

“她无情,休怪我无义。”

司寇殇猝然趋近,单手扼住对方的喉咙:“莫子谦!”

“司寇殇,不要告诉我在她义无反顾的抛弃你们父子的时候,你不恨。”

司寇殇的手一颤。忽而迎上莫子谦的幽暗诡谲的眸光,凛声道:“就算是恨,我也无法容忍你毁了她!”

嘲讽的看着虚张声势的司寇殇:“究竟是怕我毁了她还是怕她自此恨你疯狂,恐怕只有你自个知道。不过,我说过要毁了她吗?”

“可你不是说……”司寇殇脸色忽明忽暗,骤然收手咬牙恨道:“你又不是不知他对她的重要性,何须多说什么?”

“若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一愕:“你说什么?”

漫不经心的一节一节掰断着竹子,清脆的断裂声中伴随着莫子谦一字一句清晰吐息:“我说,若是她忘了一切,是不是就可以将拦路石搬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弹弹手上衣上迸溅的泥土,缓缓从袖口掏出一深墨色瓷瓶,莫子谦抚着瓶体犹如自语般喃喃:“本来是留给自己的,可在服下的那刹我突然却感到强烈的不甘!凭什么我要将她拱手于人,凭什么?我是第一个在她身上烙下印记的男人,是我将她由一个青涩懵懂的女孩蜕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是我引领着生涩的她步入男欢女爱的美妙殿堂……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命中注定就是我的,要我退出白白的成全了他人,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忽而一笑,怆然中有股阴凉,看着对面面色微微扭曲的司寇殇,他晃了晃手里物件:“有了它,一切就皆有可能。”

咬紧牙根抑制住即将喷薄而出的嫉怒,细眸努力定在瓷瓶上:“医老怪那里弄来的?你确定管用?若是没记错,她曾经也从老怪那里弄了些在你身上做实验,嗬,效果如何,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无视司寇殇的人身攻击,抚着瓷瓶幽幽道:“绝情入口,忘断前尘,往事皆成空。初生婴孩般空白,犹如一张白纸,你可以在其上随意涂抹,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意向,你的期望……”

怔愕半晌,目光缓缓转向对面那沉浸某种思绪中的人,喃喃:“你,舍得?”往事尽忘,同时忘掉的何尝不是她和自己的美好过往……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你好狠。”

不置可否一笑:“若是真狠,我早就掐死她一万次了。”

沉默半会,司寇殇意外的点头,颇有感触:“若真能狠起来,我或许会掐死她十万次。”

两人在寒风四起的竹林里静默相立了许久,无声望着穹庐如盖,各自深思了很久,迟疑了很久,惆怅了很久,纠结了许久,沉湎过去了很久,也无声交流了很久……直到晨鸡初啼,两人方结束了泥胎雕塑的姿势,踩着未消融的积雪,一前一后的离开……

风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铺天盖地而来,遮住了如黛青山,掩住了苍茫大地,同时也盖住了密竹林里那断裂成节的翠竹……

“什么?元宝病了?!”爷从床上一蹦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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