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玩转的空茶杯嗖的下磕上了前方子熏的脑袋瓜。
“爷费心费力的容易吗我!救你难不成还救出冤仇来了?既然不领情,那好,大门在你身后,开门滚吧,滚的远远地,让爷眼不见为净!”
眼神登的下从窗口移过,难得惶慌在黑白分明的眸里冲撞。主子不要他了?难道他做错了什么吗?他只是不能容忍那个男人欺负主子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见子熏踉跄着要往爷这个方向奔来,爷一惊,急急做了停止的动作:“以后不得靠近爷三尺之内!”这已经是司寇殇的极限。先前只是一句无心的气话,就让那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对跟了他数年的暗卫往死里整,直到左冥几乎被他玩残方才罢休。想想刚才他看子熏的眼神,爷仍旧心有余悸,这个男人虽然答应放过了子熏,可那眼神中的毒辣是骗不了人的。子熏留在这,性命堪忧--
定了脚步,但可怜巴巴的眼神却冲破了距离的限制,期期艾艾落在爷身上。
“干嘛用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爷?爷这是为你好,知道吗?”
不领情的继续望着爷。
“算了算了,怕了你了。去楼下叫点饭菜,你主子饿了,记得还要叫些饭后甜点,像桂花糕啊,三色糕啊,金糕啊,芝麻糕啊……”
话未尽,子熏已经黑着脸出去了。
若等他主子说完,恐怕要等大半个时辰之后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令他受不了的是每每他主子点上个满桌子的菜肴糕点,肚皮小的主子吃上个猫食般的一点,然后就会打着‘浪费是最大的犯罪’的口号,逼他将他主子的犯罪全部消灭在他的肚皮中--一个冷颤袭来,他决定了,还是少点些好,省钱省力又省肚皮--
随意的斜倚长榻,垂下的墨发不减妖娆,就着舞姬葱嫩的指尖含入红色诱人的甜枣,浑身慵懒气息不经意流露的他既蛊惑又危险,就如隐藏在丛林间伺机而动的猎豹,看似优雅惫懒,却指不定于哪一瞬,会突然跳起将猎物狠狠撕裂。
眼梢轻挑:“没有留他在房里用膳?”
“回殿下,没。”
如蜜的甜枣让他微眯了眼:“之后呢?”
“让他于房门外守夜。”
舞姬白嫩的掌心及时将那殷红唇瓣吐出的枣核接住,几乎是同时,捏起的甜枣递入了那诱人的红唇中。
舔舔唇,“没有给他晒伤的药膏?”
“没。”
“始终维持在三尺之外?”
“是。”
唇瓣上扬起令人迷醉的弧度。
抬手一挥,身旁伺候着的舞姬猝然被推向了塌下跪地的暗卫,“赏你了。”
受宠若惊的抬眼,近在咫尺的舞姬美丽多姿,差点晃花他的眸子,“谢殿下!”
挥退了两人,他径自捏起红艳的诱人的甜枣,不紧不慢的递入比红枣还要艳上三分的唇瓣间。
小天天,看在你这般懂事的份上,你那不懂规矩的下人就多留他几天命吧--
清晨,鸟语花香,空气清新袭人。
“子熏,有一点我始终弄不明白。”
始终保持三尺距离,子熏一双大眼始终将焦点聚在前方的主子身上,唯恐一个闪神,他主子就会如那会七十二变的孙猴子一样,嗖的下变没了!
环胸在永和街静静地走着,摸着下巴渐入沉思:“若是你认错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莫混球,那莫混球是因为何种原因将爷三番五次的认错?”莫子谦老奸巨猾,精的跟个猴似的,若是以他老人家的火眼晶晶都难辨出个真伪来,那这就的确值得人好好的琢磨一番了--
蓦地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那女子左臂上的兰花印记漂不漂亮?”
眼神一愣后转入了沉思阶段。是啊,那女人为何和主子的特征一模一样?
果真--转头,继续前行,拖沓的脚步晦涩了几抹深沉,亦缭乱了几许踟蹰。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胎记,从基因学的角度来看,这个和自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孪生姐妹--申家,究竟隐藏了多少爷不曾知道的事情?
“子熏,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身后的脚步一顿后带出了不紊的仓皇。
“你不用担心,这个想法对申家上下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身后脚步仓皇的更甚。
“算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子熏,知道我们今日要去哪吗?今日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魏府,我们的目标人物却不是魏廖,而是魏廖的妹妹,魏青青--”
一个月的时间,入住魏府当个好幕僚已是计划之中,陪着魏廖这个草包有事没事的捅捅别人的老窝在所难免,和魏廖的宝贝妹妹魏青青慢慢熟稔也算情理之中,让四皇子司寇密时刻了解美人的动向,继而在千钧一发之时来了个英雄救美这也不出计划,郎情妾意的,在有心人特意创造的相见环境中,小情人互诉衷肠,摸摸小手甚至亲亲小嘴当然是必不可免的,可每每都会十分赶巧的让二皇子司寇夷碰见,司寇夷眼红,时不时的找点茬使得他的四皇弟忙活忙活,继而两皇子交恶自然也在意料之中--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眼看着撒下的网就要将一步步游向网中的鱼儿捕捞他个措手不及,可正在这关键时刻,有人好死不死的给爷拖后腿--
“爹!除了水烟我谁也不娶!”
“混账!娶个青楼女子,咱们魏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不管!你不让我娶水烟,我就剃了头发当和尚去!”
“岂有此理!你给我滚!我们魏家没有你这个不肖子孙!”
“滚就滚!谁稀罕似的!”
“廖儿,廖儿啊--老爷,要不您这次就顺了他的意吧……”
“你给我闭嘴!慈母多败儿,廖儿这么不争气,全都是你给宠坏的!”
“错都是我的错,你凭什么骂娘?”
“你吼你爹?!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你给我滚!滚!!”
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次穿透耳膜,躲在门外的爷和子熏无语的对视一眼,目光里的无奈各自懂得。
这个好惹是生非的草包,他的情丝早不展开,晚不展开,偏偏等到爷的计划即将收效的关键时刻给我大放异彩,真真是要人命啊!而且他情窦初开就开呗,可真是要命的看上了青楼窑姐,这不纯粹是想将屎盆子往爷头上扣吗?听,魏老爷子又在扣屎盆子了--
“整日里跟着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东窜西窜,你学不到好!带着你无事生非就算了,竟还带着你往窑子里钻!不学无术,花天酒地,整一个纨绔子弟!不行,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我们魏家的产业会被你败得连渣滓都不剩!你若是还认我是你爹,你就把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趁早打发出去!”
“不许你这么说鬼面大侠!”
又是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估计,魏家的古董在这次家庭劫难中牺牲的彻底吧!
为了不使爷的完美计划功亏一篑,爷打算,给这个被情迷惑了理智的小子上堂思想教育课--
“魏公子,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娶水烟吗?”
桌子一拍:“是父亲嫌弃水烟的出身!水烟的出身是不好,可那是她的错吗!”
循循善诱:“水烟的出身的确是不好,可这并不是你不能娶她的最关键因素。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是你的父亲要纳一青楼女子为妾,家中会不会有人反对?准确的说,是有没有能够反对,能够阻止。”
浓眉一敛,似乎是不喜这样的假设,可终究还是沉下了眸思索,渐渐的,愚钝的脑袋似乎是开了点窍。
火,需要再加上一把:“其实一个男人,倘若是不能娶到心爱的女子,并不是别人的过错,错的人恰恰是自己,是自己没有能力留住心爱的女人,为何偏偏找诸多理由将诸多过错加诸于别人的身上?魏公子,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并不需要小生点的明白,其中的曲折关系相信你定会参悟的透彻--”望了眼他的神色,见他眸里隐约燃烧着莫名的亮光,了然,起身,一拜:“小生今个还有些事便不叨扰了,只是公子若是有用得着小生的地方,小生愿为公子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话已至此,魏廖,千万可别令爷失望啊--
出了房门,和子熏交换了神目,暗暗嘱咐了几句后,子熏按着计划去给魏青青的小情人司寇密通风报信去了。这个月,若是说额外的收获嘛,那就是和司寇密打得火热了。想想,也不错,倘若是司寇殇这棵不算大的树倒了话,爷至少还有司寇密这棵歪脖子树在,攀上这枝也算不赖--
踏入魏廖给爷专门拨的院落,刚一开房门,一股巨力将爷用力向内一扯,嘭的声,寝门阖死。
心乍然一惊,惊呼声尚未出口,霸道的气息猛烈钻入口腔,纠缠中裹着层怒意,强悍的霸占着呼吸,阻绝了要出口的抗议--
抚摸,喘息,律动--
身前的男人似野兽,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亦不给人适应的机会,硬是将爷强按在寝门上,粗野的要了一次又一次--
无力的瘫软,脑袋耷拉在他宽厚的肩胛上,唇幽幽的吐出违心的话:“这么久才来看我,还以为你将我彻底忘记了呢。”
埋首湿漉的发丝间,笑的阴冷:“这话恐怕我来说比较合适吧?”整整一个月,究竟是谁将谁忘得彻底还真是不好说呢!
心虚的亲亲他的颈项:“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努力嘛,等到大功告成那日,爷天天留在家里陪着你,保证晃悠的你看了都想吐--”说起吐,爷貌似还真的想吐--
家?这个温暖的词让他周身阴气消散了不少,蹭蹭白嫩细致的颈子,语气柔和:“我反倒希望真有那一日的到来。”
抽出一只手揉着胃部,大口吸着气以此缓解不适之感。
察觉到身前人的异样,司寇殇忙低下头询问:“怎么啦?”
摇摇头:“没事,可能先前太激烈了吧,身子吃不消。”
“没用。”嗔了声,可依旧伸手代替那只小手来按揉,不轻不重的力道引来身前人一阵舒服的喟叹。
粗喘声近在耳畔,爷忙识趣的止了声。
舔舐着莹润的耳珠,低喘:“恐怕来不及了--不过这次,我会轻点。”不等身前人抗议,遒劲的大手不由分说的托起了挺翘的臀瓣,腰腹下沉,由男女谱写的美妙乐章再次奏起--
待某兽心满意足的离去时,天上的启明星都崭露头角了。
睡了不足一个时辰,天已放亮,顶着两个黑眼圈,拖着几欲散架的身子打开房门,强打精神看了眼门口候着的小子熏。
“那兽今早有没有去恐吓你?”
脸一拉,不情不愿的开口:“回主子,有。”
皱皱眉:“怎么都一个月了,你的声音怎么还跟个铜锣似的,还没恢复的好吗?”
脸红了,子熏羞恼的撇过脸。
一拍脑门,猛然想起,原来人家子熏还处在变声期呢!
揉揉脑袋,恐怕是睡眠不足外加劳累过度,有点痴呆症的嫌疑了。
“他恐吓你什么?”
握紧拳头:“他令我安分点。”可恶!被人恐吓却不得还嘴外加不得还手,真是耻辱!
淡扫了他一眼:“还有呢?”
目光看向他主子:“还有让我看紧主子你。”
看紧--这个词值得研究研究--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魏廖的书房,书房前候着的下人一见爷的到来,忙殷勤的迎了上来:“大侠您可来了!公子可是在书房里等您有些时候了呢!”
等爷?垂眸遮掩下此刻的情绪。
魏廖,看来他是想通了呢--
闭关七日,当魏廖从书房踏出的那刹,所有人的眼前只觉一晃,眼前这位缓带轻衫,彬彬有礼的男子真的是魏府那个整日里只会打架斗殴的公子哥魏廖吗?
长袖一摆,对着目瞪口呆的魏老爷子深深一拘礼:“孩儿见过爹。”
继而,含着浅笑对着旁边同样惊个不轻的魏老夫人一拜:“孩儿见过娘。”
见鬼似地望着自个的儿子:“廖儿,你、你没事吧?”
幽微的一叹:“孩儿年少不更事让父亲,母亲操碎了心,从今而后,孩儿决定痛改前非,不再让家族蒙羞,让父亲,母亲和整个魏家以孩儿为荣--”
魏老夫人激动地泣不成声,魏老爷子反而将精明的眸光定在未曾出过一言的鬼面小生身上--廖儿痛改前非是真是假暂且不提,但是能说动廖儿的人,定非池中之物!此人能为他所用固然是好,倘若不能,恐怕将来极有可能会是他的一个劲敌--
短短七日的功夫,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能发生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魏廖的改变是魏府不小的一个波动,可魏青青的事同样也惊动了魏府上上下下--
魏青青私自幽会四皇子司寇密,惹得司寇夷大吃干醋,这斗争陡然由暗转明,被爱蒙蔽了双眼的司寇夷不计后果的与司寇密决斗,最终两败俱伤,事情闹得大了,这事自然而然的就不胫而走,举国上下皆知不说,皇帝老儿自然也是听说了这档子好事。虽然司寇默他因女人而与自己的皇弟起墙隙,可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重复自己当年的丑事。当机立断,一纸诏书下达,魏青青这朵娇花落入董府。
摸摸下巴,爷暗叹着司寇默这只老狐狸手段的高超。两大家族联姻虽然并不是他所乐见其成的,但权衡利弊,这是这当口最妙的法子。魏家与董家门当户对,既讨好了魏家又不辱没董家,同时又将这个祸水红颜转走,免去了他两个儿子之间的斗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他占了上风。皇帝就是皇帝,每走一步都深思熟虑,其老谋深算的程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如此一来,那爷岂不是要没戏唱了?
戏,是人造出来的,没戏唱,爷就给他弄出点别样好看的戏!
“小月,这真是四殿下托人带给我的吗?”颤抖的捏着手里的纸张,寂寞容颜上流淌着刻骨的相思泪。
一抹不自在闪逝的极快。带着俏皮的笑上前:“小姐真是会说笑,是不是四殿下的情诗小姐还能不知?”
憔悴的俏颜上染上了胭脂红:“就你贫嘴。”小心的将信笺折叠好,抬眼看看外面的天,眼神突然又黯淡了下来:“可是爹爹看的紧,怎么能出府呢?”
一张面皮不期然出现在她眼前,骇的她惊呼了声。
格格的笑声响起,“小姐,别怕,这是面皮。有了它,小姐就可以顺利出府去看小情人了。”
“呀,这、这不是--”惊喜的抬眼对着面皮和面前的丫鬟对照了照,道:“真是惟妙惟肖啊--小月,你从哪弄来的?”
“秘密。”
“讨打。”
……
春暖楼。
“啊……爷慢些……奴家受不了……爷您慢些啊……”三楼奢华的房间里,一精壮男子身下的女人不住的讨饶,在男子狂野的撞击下终于不胜体力,一声高亢的尖叫后,身子一软,昏厥了过去。
“废物!”一声低咒,刚欲开口令老鸨换下一个,门突地被人撞开,一抹柔软的身躯径直栽了进来。
疑惑在粗犷的面上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