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会儿,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静的连一片叶子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这也是江暮云最纠结的时候。
“明天,你带人去看宅子吧,本王听说东郊有一座宅子,是前朝大臣留下的,景色很好,旧是旧了点,但也不是不可以修葺一下。如果你看中了,便跟本王说,本王再托人跟那大臣的后人说。”
在古代,一般都是买别人的老宅子翻修,但江暮云不喜欢住别人住过的房子,感觉阴森森的,说不准宅子里还死过人。
“我想买新宅子,明天我自个儿带桃枝去看宅子。”
“一时间,哪里有新建的宅子?况且,我所知的那幢宅子,很阔绰,有假山有湖水,有桥有树的。”
“不管多好,我就是不喜欢别人住过的宅子。”
“不行,你明天必须得去看。”
这人好奇怪啊!
江暮云面对墙壁,背对容昀澈,气的身子一起一伏的,跟山洞里躺着的母大虫似的。
“你既然已经选定了,干嘛还要我去看?纯粹是脱裤子放屁。”
回应江暮云的,是容昀澈冰冷的声音。
“本王让你去,你就去,不然就别买宅子了!”
嗖!一阵风飘出,吹灭了桌子上的蜡烛,房间里黑洞洞的,只听到院子里,容昀澈的鞋底摩擦水磨砖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江暮云真搞不懂他是什么性格。
“变态!”
江暮云翻转身子,对着门窗外面喊。
“鉴定完毕!”
说完,江暮云闭上眼睛睡觉。
睡梦中,容昀澈变成一只大老虎追着她跑。她跑进猪圈,容昀澈又变成无数条蛇,——也不像蛇,一种类似于蛇的长形虫子,密密麻麻的从猪圈四面八方爬进来,钻进她的身子……
出了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容昀澈拍拍手,一道影子如叶子一般飘进来,站在门外。
“王爷!”
“紫影,明天王妃要去东郊看房子,你跟着她;她要是去东郊还好,若不是去东郊,你要好好跟着,绝对不能跟丢了。她去了任何地方,你回来都要告诉本王。”
紫影琢磨了一下容昀澈的话,似乎明白了。
“好的王爷。”
……
车轮碾压过天街水磨砖,发出辚辚的声音。
“桃枝,若是到了善堂,便停下。”
江暮云总觉得那个善堂不对劲,这一次她要一探究竟。
桃枝问道:“王妃不是去看宅子吗,怎么拐去善堂做什么?”
江暮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便想了个理由。
“前段日子不是遭灾了吗,很多流民,我一天在王府里吃香的喝辣的,可这些流民有吃的没吃的,要住的没住的,要穿的没穿的,想想我心里头就难受。我手头有几个钱,便想着去捐给善堂,让善堂买米买衣,救济那些流民。”
桃枝心想,别看王妃嘴巴不得了,可心肠倒挺热乎的!
于是,她便吩咐车夫:“改方向,去新开的善堂。”
“是。”
江暮云去哪儿,车夫就去哪儿,反正王府给钱。去的地方多了,说不准九王爷还要打赏呢。
“王妃,近来灾害严重,百姓实在是苦,朝廷就没有想出什么法子来赈济灾民吗?”
桃枝撩开马车的窗帘,一眼望去,街道两边哪里没有流民!有跪在路边乞讨的,有抱着孩子茫然无表情的,有靠着墙壁抚摸伤口的,有躺在地上只有出的气儿,没有了进的气儿的。
看的桃枝眼睛湿润了。
她实在看不下去,便把窗帘放下。
江暮云肚子里想,朝廷真没用,百姓遭灾这么久了,也没有想出个有效的办法,就靠着小小的善堂,能顶什么用?
不过,当江暮云发现桃枝眼睛里含着泪水之后,便说:“你也别伤心,朝廷总会有办法的。”
桃枝擦拭眼角泪水:“但愿吧。”
到善堂门口,桃枝要扶江暮云下车,江暮云却自己跳下车来,吓得桃枝脸儿都白了。
“王妃,这可使不得!会扭伤脚的。”
古代女人裹脚,谁敢从马车上跳下去?不扭伤才怪呢!可江暮云没有裹脚,才不怕。
车夫肚子里笑:王妃大喇喇的,跟个男孩子似的!
桃枝如此大惊小鬼,江暮云噗嗤笑了。
“不就跳个马车吗,至于这么夸张吗?我从前还……”
江暮云大学时候,曾经在武协待过,跳过比马车还要高的建筑,爬过比王府还要高的墙壁,劈叉她能保持五分钟!
眼前这个,不过是小菜一碟。
“王妃从前还怎样?”桃枝不敢听下去,好像江暮云要跳楼一样,“快别说了!以后王妃可不能跳了,要是有个闪失,奴婢吃罪不起。王爷如此疼爱王妃,他岂不是要杀了奴婢。”
“他疼爱我?哼,不过是把我当他戏耍的对象。不说了!你在这里侯着,我进去捐个钱便出来。”
桃枝抓住江暮云的手不放。
“王妃,万万使不得!若是你有个闪失,我怎么跟王爷交代?”
江暮云觉得桃枝太磨叽了。
“我能有什么闪失?你别诅咒我。”
桃枝关切道:“奴婢岂敢诅咒王妃,还是让奴婢跟你进去吧。”
嘴上这么说,桃枝肚子里嘀咕:你惹出的事情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