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漫漫,洒至黎城道上的雪。
昨夜,郝赦辗转不安,小六生来与人随和,并不似大奸大恶之徒,断然不会去军营之中偷听什么军情,这次回家探亲本来就好好的咋地会被当作一奸细让一支军兵大队如此穷追不舍。
还有在深林之中的人脸部已经被完全烧毁,李珍香若是欲斩杀此贼何必多此一举,将其脸部烧焦。
郝赦越想越觉可疑,便一早叫上丰娇娇一起,欲去黎城城郊的小六家中瞧瞧,看是否认错认了小六,冤枉了李珍香。
丰娇娇挽着郝赦,言道自己定然相信此人不是小六,而李珍香也不会行此禽兽不如之事。
郝赦一听丰娇娇之言,也顿觉欣慰,便随这丰娇娇挽手搭肩,朝着城郊走去。
……
“哎呀,昨夜又喝多了,起晚了,起晚了,要挨军法,得要挨军法!”
李珍香边跑便整理自己的银甲,一长直小辫依旧晃晃荡荡,慌忙之态却不像一个镇守城门的大将军,却似一柔弱纤纤的纺绣织女。
“红缨!”
李珍香大喝一声,飞上红缨,驾马直奔营地,准备带兵操练。
突然,李珍香只觉一股杀气从自个儿身后袭来。
李珍香瞬拔腰间的刃,甩腕弧劈,刀刃划过珍香的脊后,一支竹箭在姑娘的背后炸裂,被珍香斩成三段。
李珍香勒马飞跃,红缨随即转身猛踱,朝着这竹箭飞来的方向飞速奔去。
“狗贼,光天化日之下竟行如此龌龊行刺之事,你敢不敢当面迎战,大战三百回!”
李珍香好似忘记了上营时辰,忘记了军法,只盯着这奔走的刺客,策马追赶。
李珍香进入黎城之后也不知怎地,还没几日便有两波刺客纷纷刺杀自己,自己也不知为何,莫不是追杀自己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姑娘顿觉自己找着了希望,今非昔比,此时的李珍香武艺大增,虽不能独步天下,但也小有所成,对付如此一小刺客,便如同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要追得上才行。
此贼跑路功夫甚好,专挑人多密集之处,弄得李珍香座下的红缨甚是窝囊,既不能伤人,又不能让此贼逃出自己的视线,竟被逼得四蹄乱踏,狼狈不堪。
如此人杂的闹市之中,李珍香驾一白马追赶,非但速度不能增快,反倒畏畏缩缩,生怕伤着了黎城百姓。
如此,小贼便离李珍香越来越远。
“红缨,回营等我!”
李珍香跃起,遁入半空,朝着小贼飞来。
此贼却甚是猖狂,抢过一匹鬃马,也不管百姓的安危,驾马直奔郊外。
黎城之中,人仰马翻,街巷之内,满地狼藉。
李珍香满脸发绿,发誓定要将此恶贼拿到乡亲面前给乡亲们处置。
珍香飞走大半个城,这匹鬃马最终在城郊一宅院前停下,马上下来一贼,闪进宅院门前,而这马却自个朝着刚来的城中跑去。
李珍香煞是惊奇,这小贼将自己带到这一城郊古宅之中作甚?
李珍香抽出寒刃,走进了这家宅院土房。
“这……这……”
土方之内,只见满壁深红,土墙瓦垒之上几乎被片片红血溅满。
厅房中央,两个妇人躺于一潭琼血之中,不再动弹。
李珍香收起寒刃,抚向妇人的脖颈。
两人一年长,一青稚,脖颈之处,各自映有两道刀痕,刀痕深约两指,正中要害,一击毙命。
珍香摇头,不料想在这黎城,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会有如此恶贼连妇孺都不曾放过,竟行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姑娘愤怒不堪,那恶贼刚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潜入古宅,现在定没走远,姑娘发誓,今日就算领了这顿军法,跑遍此城,也要亲手抓住这恶贯满盈的奸贼。
李珍香正欲离开,姑娘突的愣住,心中不禁泛起丝丝酸楚,鼻梁也开始微微发酸。
厅堂的一旁,好似还躺着一人。
姑娘侧目,一个小童抓着一狼鼓,同样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她飞走过去,抱起孩童,奋力摇晃。
只是这孩童静静睡着,抓鼓的手依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