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从来不对他夫妇假以辞色,他夫妇对黛玉也颇为忌惮,可如今王府又这样,怎能去打扰?
再说黛玉也懒得管这等闲事。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是鞭长莫及。思来想去,宝钗道:“我们把东府的珍大老爷和外面的琏二爷请来,再请出老太太辈分大一些的,共同商议一下。”李纨情知议也白议,那珍大老爷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做点营生,亏败无几,所幸府第阔大,将府第租于外户,靠租子和外面的少许田亩度日。
贾链在外面倒红火,可出去之时就说过,他在外面行为与贾府无干。当时强逼他出府,何等决绝。
如今他怎能再管贾府之事。邢老太太辈分虽尊,可年轻之时就不像样,事事都不让人敬服的,年纪大了,胡涂些,又没有等量竞争对手,也就淡了,只和丫头们说笑解闷,事事不问。
可不请他们,也的确无法解决这些事。没奈何,以商议祭祖为名,邀约大家聚集。
贾珍、尤氏早早就到了,先给邢太夫人请了安,才与李纨、宝钗和贾兰见了,各自落座,说些日常闲话,贾环夫妇也过来,余氏一脸骄矜,对尤氏和宝钗傲然不理,只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对邢太夫人也只是福了一福,便在李纨侧旁坐了。
贾琏和平儿锦帽貂裘由丫头们簇拥着进来,余氏瞧着他们便哼了一声。
贾琏和平儿给母亲磕了头,请了安,给贾珍、尤氏和李纨见了礼,方与贾环、贾兰见了。
众人就座后,邢太夫人道:“年关跟前,再不济,祖宗那儿是不能少的。”余氏道:“老太太放心,都准备齐整了,今年不比往年,更丰盛些,赖祖宗阴德,三老爷作了官,怎能不象样?”一一叙说祭祖的备办。
贾珍一听如此,忙道:“三弟想得周到,替为兄长了脸面,不愧是做了高官长了见识。”邢夫人道:“三老爷虽做了官,家道却更加艰难了。这几年风调雨顺的,田庄上的东西却日见少了。环儿、兰哥都是为官做宦的,行君子风范,哪里知道下面那欺瞒的手段?别被底下人骗了都不知道。以前琏儿管过家,深知其中关节的,明儿帮着查查。别说我们还靠着祖宗恩典过活,即使不用它度日,也没有让它日渐荒落的道理。祖宗的基业是大家的,都应尽子孙之责维护,别以为搬出去了,这里就与你无关。撒开两手不管事。”说完看了宝钗一眼。
余氏心里就犯嘀咕。贾琏起身道:“儿子并非不顾祖宗家业,这两年府里的事一直也没让儿子插手,儿子也不好管,母亲既如此说,明儿我问问就是。”贾环和余氏互看了一眼,没有作声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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