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离了留香园,回到自己的居处栎园,想看会儿书,可是看了半天,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黛玉。他轻轻摇摇头,想把脑中的影像赶出去,信步来到院中,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踩着石路上积水来回踱着步,小太监给他披上一件衣服:“王爷,您看,彩虹。”北静王向空中望去,果然一道彩虹横亘空中,七彩琉璃,煞是好看。北静王道:“不知她看到没有。”忽想到黛玉让他去看王妃,说不得走一趟。
水溶好静,平时起居并不与妻妾同住,王妃、妾室另居别院。于是来到会槿园。正房的丫头婆子们见王爷来了,欣喜非常,急忙往里通报,姚王妃闻报,也感诧异,急忙迎出来。北静王见她腰身膨鼓,微笑道:“你身子不便,出来干什么?”姚王妃笑道:“你多日不来,来一次,怎能不接?”北静王道:“你是怪我了。”姚王妃道:“怎么敢呢。”说着话,进了里间,北静王坐在炕上东首,隔着炕桌,姚王妃坐在北静王对面。
“有人说,夫君一日不来,就要着恼的。”北静王改编了黛玉的话。姚王妃说:“这女人也太不堪,哪有女人要霸住夫君的,再说,哪里有男人成日围着女人转的。”
“噢,依你说,男人应该围着什么转呢?”
“男人当然要建功立业,博取功名。”
“功成名遂之后呢?”
丫环献上茶,又端来些果品、点心放在矮桌上。王妃剥了一个鲜梨果递给王爷,王爷接过咬了一口。丫环婆子们知趣的退出去。北静王见王妃没回答,换了一个问题:“女人又围着什么转呢?”“围着丈夫转呢。”
北静王笑了,感到这个问题问得愚蠢,“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别总在屋里闷着,出去走走散散心。要不去留香园找林姑娘说说话,咱们家人少,除了老太太,也没个年轻女子陪你说笑。况且你是主人,也应该去看看客人。”
姚王妃沉默一会儿,说:“贾家的案子就这么定了,不能有反复?”北静王道:“有什么反复?”“贾家就败落如斯?”“他家没有你家幸运。”说到自己娘家,姚王妃神情黯淡下来:“也不知我父兄会不会凯旋回来?”“尽放宽心,圣上已经下旨,告诉他们用兵运筹之策,想来凯旋是早晚的事。”“那就好了,他们回来,也许就能恢复爵位。到时我们要隆重庆祝一下。”“应该是姚家庆祝,不是水家。”
姚王妃憧憬着说:“当然水家也要庆祝,终于翻身了。”水溶大惑不解:“翻身?”“是啊,在众多王妃中,就我没有身份。”水溶道:“北静王妃会没有身份?”“人家都是王公小姐、侯门千金,而我又算什么,在他们面前总是矮人一等。”
“义安王妃是平民出身。”北静王道。“可义安王位高权重谁敢看不起他的王妃。”姚素没有注意到水溶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自顾自说道,“就拿我们家姑奶奶来说,明亲王战功卓著,水涨船高,姑奶奶所到之处,谁不敬重。就是宫里的也礼让有加。这就是夫贵妻荣。”水溶豁然起身,振衣离去。
水溶回到栎园叹气不止,想当年为何没有遇上林姑娘,而结下这门亲事。此生就如此了吗?正叹气呢,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进来说:“王爷,不好了,王妃要小产了。”水溶一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也不及细想,忙让找太医,又连忙赶往会槿园。会槿园中一片慌乱,王妃下体流血不止,王太妃也赶过来,责问丫头为何不好好伺候。不一会太医来到,诊脉后,开了些安胎定血之药,命人赶快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