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逸风看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一头银发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并不英俊,却让人印象深刻,眉宇之间的气质竟还让逸风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逸风。
“不想回答么?”逸风也笑了,“挡下我最低级的一招而已,就有资格在我面前嚣张了?”
“哈哈。”男子笑道,“不愧是神界第一,不过嘛,刚刚我的那一下,连招式都不算呢。”
逸风心里一颤,这男子的声线和语调和一个人好像!
难怪自己会有熟悉的感觉!
是蒂蚀老师!
逸风皱起眉头。
“殿下!”戈萨和四个幻殿长老齐齐单膝跪下。
殿下!?
逸风眉头皱得更深了。
“都起来吧,神界第一剑神驾临,搞成这样,你们也未免太失礼了。”菲拉诺摆摆手,身后众人纷纷起身。
“我的逸风哥哥啊……”菲拉诺深深的看着逸风,“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你常常带我去天雾峰玩呢……”
逸风突然明白了。
……
“臭小子。”
逸风抓住一个小男孩的脚,倒提着,就要往水潭里泡。
“唔,唔,哥哥,哥哥,不要,不要……”男孩很小,只有三四岁,吱吱呀呀的说着,手舞足蹈。
“谁教你的?”逸风把男孩提到眼前,那张小脸倒着,不过正好大眼对小眼。
“妈,妈妈……救我……救我……”男孩吓哭了。
“原来是她啊。”逸风心里清楚了。“哎。”他放下了男孩,不由叹了口气,“也不能怪她,是老师先对不起她的……”
逸风抱起男孩,对男孩说:“你看,这瀑布。”
“哇!”男孩顺着逸风的视线,望着那壮观之极的瀑布,飞流从天际落下,直入飘渺的山巅。
“这叫天雾峰,小菲菲。”逸风笑道,“很了不起吧?”
“哦。哦。”男孩看傻了,呆呆的点头。
“这是你的父亲,唔,也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混’蛋送给逸风哥哥的。”逸风轻声对男孩说道,“你的父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可以主宰整个神界,可以让宇宙充满秩序的光辉,所以,菲拉诺,你要尊敬他,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的父亲,他很爱你,他是一个可以为所爱的人放弃一切的男人,一点也不伟大,但却是真正的男人。”
夕阳暮光染透了瀑布,那飞溅的水镀上了一层暗金‘色’,如同雕塑一般,磅礴而让人‘迷’醉。
“不要再那样叫老师了,他其实,也很愧疚,很无奈……”
“如果爱需要忍耐,岂不是太苦了,你的父亲,他就在承受这样的苦……”
逸风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男孩天真无邪的侧脸。
……
“逸风哥哥。”幻殿的‘花’园中,菲拉诺端上了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无比的弯嘴酒壶。
“这可是楼兰城最好的酒哟。”菲拉诺在白‘玉’石廊架下的石凳上坐下,倒了一杯,递给逸风。
“这酒叫什么名字?”逸风看着杯中那碧绿晶亮的酒浆。
“呵。”菲拉诺轻声笑道,“哥哥啊,你离开楼兰城太久了吧,连这个都忘了?”
“什么忘了,臭小子。”逸风也笑道,“我根本就没喝过好不好。”
“哦。”菲拉诺点点头,“我倒忘了,对不起,又提起你的过去。”
“没什么。”逸风满不在乎的道,“你的父亲说过,权力本来就是特殊的存在,可以改变一切,也可以被一切改变。”
“父亲……”菲拉诺眼中闪动着晶莹。
“不叫他‘混’蛋了?”逸风看到了菲拉诺这个表情。
“哈。”菲拉诺很不经意的在眼角抹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已经长大了,你还用小时候那套对我?告诉你,现在可没那么容易了。”
逸风又注意到了菲拉诺这个细节,轻轻叹道:“这些年,不容易吧,我根本不知道,你也活了下来。”
“是‘门’托叔叔。”菲拉诺喝了一杯,“他救了我,然后燃烧生命元气,将我送到了一个物质位面,就是奥菲拉尔大陆。”
“又是‘门’托啊?”逸风眼神动了动,“我记得那家伙也有主神四解的实力,居然还要用生命元气开启异次元通道,席瑟的实力还真强。”
“又是?”菲拉诺注意到了逸风这个无意间的用词,心中不由一颤。
“算了。”逸风伸了个懒腰,“不说这个了,你现在不也生龙活虎嘛。”逸风抓起了石桌上的酒杯,“这酒叫什么?”
“千杯恋。”菲拉诺放下了酒杯。
“喝了一千杯,还想喝,那一定是好酒。”逸风一仰脖,喝干了杯中酒。
……
啪,酒杯放在木桌上,残缺的杯口,老旧的木纹,还有一个借酒消愁的男人。
一杯。
又一杯。
无数杯。
又何止千杯。
参差不齐的黑发就像残破的夜空,散发着忧伤的光泽。
原本,这黑‘色’很柔顺,原本,这黑‘色’就像冥河格里芬斯的水一样悠长。
撒加。
剪去了头发,却没有剪去挂念。
不再有长发,却还有心痛。
“依琳……”撒加趴在桌上,意识模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会说这句话,因为他醉了。
酒很劣质,而且很烈。
本来他可以不醉的,因为他是冥帝三解的强者,可他醉了,因为他只想醉。
三天了。
这已经是见到那个叫“忆”的‘女’子的第三天了。
撒加一步也没有离开追忆酒馆,一步也没有。
没日没夜的喝,没日没夜的醉。
没有人敢走近,因为走近的人都倒下了。
酒馆‘侍’‘女’胆战心惊的端上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后干脆把所有的酒都放在了这个男人的身边。
然后,这个男人就喝,一直喝,不停的喝。
……
酒馆后的庭院。
枯黄的老树下,一个‘女’子静静的出神。
曼妙的身段婉约如水,洁白的衣裙宛如月牙,漆黑的长发垂下,随着荒原干燥的风而轻舞。
美到了极点,也许只有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这家伙……是谁……脸上还有道疤……”一个十五六岁的白发少年伸了个懒腰,趴在石桌上,睡眼惺忪的望着依琳。
“雾山……”依琳轻声道,“收起来吧,我不想看了。”
“哦。”雾山手指一抬,依琳面前的一面镜子消失了。
“他……好像很痛苦……”雾山打了个呵欠,“公主……你很怪……明明要我用‘生镜’传来他的气息……又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