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朝时间,龙孝羽拿了一道圣旨,若无其事的从御书房走出来,然后就将手中圣旨随意丢给了在外守的太监,让他直接拿去金銮殿上宣读出来。
再之后,就是原本龙体就不安康的文胤皇帝,直接回到了寝宫,以龙体欠安为由,那日没有早朝,直接卧榻休息了。
再再之后,就是他被某人威胁进宫,然后抱着李心远那个娘娘腔绝对不在的侥幸心理,为文胤皇帝检查龙体。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让人匪夷所思,更难以置信的是——
那圣旨里面的内容,不说宣读出去会不会轰动朝野,但真真实实能轰动他乐天的心了。
试想想,龙孝羽这腹黑妖孽,有朝一日竟然走起了为虎添翼,助纣为虐的路线。
祈王殿下此举,简直都要惹得天下红雨了。
想到这里,乐天连连摇着头,忧脑地叹着气。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凑到嘴边。
这个时候,龙孝羽睁开眼,目光轻飘飘地看向了乐天。
乐天正要再抿一口茶,顿时感觉周身被一股冷飕飕的寒意包裹,惹得他端着茶杯的手都冷不丁地寒颤个不停。
他幽幽地转过了头,正巧对上了龙孝羽那双似无波无澜却又幽深冷寒的眼眸。
“咳咳……”乐天一口茶还没喝上,就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似乎很寂寞?”龙孝羽的声音就像他看着乐天的目光一样,轻飘飘,却语调中的寒意更重。
寂寞……
乐天呼吸一窒,捶着胸口,咳得更厉害了。
他哪里有表现出寂寞的模样了?
还有,就这么说他‘寂寞’真的合适吗?
乐天简直想朝天翻白眼。谁来告诉他,眼前这个冷面邪王到底是什么恶趣?竟然用‘寂寞’这两字用来形容他?
然而,乐天心中的腹诽还没完。
只见龙孝羽优雅地坐起身,似笑非笑地勾起淡粉色的薄唇:“是不是太寂寞,积了多话,不吐不快?”
一时间,乐天顿觉头皮发毛,连连摇头加摆手:“没有没有,从来没有的事,我话极少,实在少得太可怜了。”
“看来让李心远常住紫竹苑还不够,应该让他伴你左右,省的你寂寞得没地方叨叨。”龙孝羽云淡风轻的话又像夺命连环音一样,幽幽地传入了乐天耳朵里。
钝钝地愣了三秒,完全消化了这话后,乐天心中狠狠一个咯噔,随即整个脸色都变了。
如果此刻不是还坐在椅子上,乐天简直要被吓到腿软,然后直接给眼前这个腹黑邪王跪下去了。
“不,不行,不可以,我不要!”手中的茶杯无力掉地,他说话开始语无伦次:“老大,看在我这么卖命的份上,你不能这么虐我啊,你就当我刚刚说的话都是放屁,行不行……”
此时,乐天的不仅言行举止不利索,整个人更是不好了。
他很是纳闷,他的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欠的?
乐天的思绪忽然飘了起来……
这似乎是从摊上了龙孝泽那厮做徒弟以后,然后就……着实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
这一刻,乐天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嘴缝上了,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然而,龙孝羽那人令人心惊胆颤的危险目光还在看着他,由不得他不能不再说话。
乐天吞了一口口水,又吞了一口,最后才悻悻的保持起正常状态。
然后,他用着官方腔,要有多正经就有多正经,要有多婉转就有多婉转地说道:“上次因在寝宫发现尸蛊尸体的事,皇上的龙体一直处在不加状态,不过,近几日似乎因为某人的出现,他的龙体莫名其妙就好了很多,目前总体来说,是没有什么大碍,我开了几副方子,再静心的调理些时日,就完全无碍了。”
乐天好不容易将这些话一口气说完,以为能就此逃过一劫了。
谁知,在他喘口气,喝了茶润了喉的时候,龙孝羽气定神闲地瞟向了他,像是不解一样,缓声问道:“某人是谁?”
闻言,乐天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险些没喷出来。
谁来告诉他,龙孝羽这厮是不是在玩他?到底是不是在玩他?
还某人是谁……乐天心中又翻起了白眼。
要知道,这看似好整以暇,再再正常不过的疑问,却在乐天听来,这简直是天底下最白痴的问题了。
但是,他敢直白的对祈王殿下说出‘白痴’这两个字来的话……
如果他敢的话,那么从今往后,就不是李心远伴他左右,而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他身上了。
这个某人是谁……不回答不行,回答了就要倒霉。
就在乐天纠结踌躇不已,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来对付这个狡猾似狐狸,爱在鸡蛋里挑刺的祈王殿下的时候——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冲着这地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