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钧发之际抓住驭风。
「殿下!」他们大吼,「万万不可!」
「放开!」心智已疯狂的驭风猛力地想甩开他们,没有人可以拦住他,他要去找他的湘语!是生是死,他定要和她在起。
「殿下」秦岳和班晋死命抓着主子,两人的身躯却随着驭风寸寸逼向悬崖,在这样下去,他们三人都会摔死。
「殿下,小的死不足惜,但请殿下保重碍」眼看要摔下去了,班晋绝望地大喊。
「啪,啪,」洛翦寒及时点住驭风的昏|岤,让他陷入昏迷,在把他拖回来。
「姑娘」由鬼门关前捡回性命的班晋和秦岳惊魂未定地喘气: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殿下。」
「不用多说了,」洛翦寒苦涩地摇摇头:「快趁你们殿下昏迷时,将他带回去。」
「是,谢谢姑娘。」
两个忠心耿耿的手下立刻将昏迷的驭风带回军营。
湘语姊翦寒跌跪在空旷冷清的崖边,任冷冽的山峰直刮她的身体,泪水却止不住地决堤而出,她心碎地对崖下嘶喊:「为什么你要这么傻?驭风哥这么爱你,用生命来爱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
※※※
北齐的精兵在兰陵王的率领下势如破竹,锐不可当。路攻城掠地地直打入北周的皇城,北周的皇族在吓破胆之余,已修降书出城投降。
征战了许多年,北齐终于正式击败北周,统长江以北;现在能与它抗衡的,只剩江南梁朝。但彼时的梁朝,全国上下已陷入片恐慌之中兰陵王在七天灭周的英勇事迹已传到梁朝,论机智论调兵遣将知能,梁献帝绝不是兰陵王的对手,而梁朝的兵力,也绝抵抗不了北齐那剽悍勇猛的精兵。
所以,梁朝人心惶惶,已是片大乱,有钱的人纷纷收拾细软,连夜逃出城,军中也士气大落,逃兵比比皆是,根本没有作战能力,不带北齐去攻打它,它已形同亡国了。
北齐皇宫。
庆功宴上,各将领把酒言欢,尽兴地乾杯,只花七天就攻下北周,全国上下欢声雷动,非好好庆祝不可。
秦岳和班晋走出乐声不息的大厅,望着正接受文武百官敬酒的兰陵王,秦岳欣慰地道:
「幸好看来殿下的心情已好多了,战胜的喜悦终于可以让他暂时忘记失去谷姑娘的悲痛。」
「真是难为殿下了,」班晋叹口气道:「把殿下由断崖边硬拉回来后,他好像换了个人般,不言不语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奋勇地冲锋陷阵,马当先的杀敌,似乎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那英勇慑人的气魄,连弟兄也大受感动。所以,我们这次才能发挥最强的战力,势如破竹地在七天之内攻下北周。」
「但愿殿下真的由失去谷姑娘的痛苦中走出来了。」秦岳沈重地道:
「别在担心了,殿下定可以振作起来的,不然怎会出席这场庆功宴呢。」班晋的想法很乐观。
突然,秦岳惊呼:「你看超风太子?他怎么来了?」
超风太子正在侍卫的陪同下进入大殿,也难怪秦岳会觉得惊讶,因为超风太子虽然是驭风殿下唯的亲手足,兄弟俩的感情也非常好,但驭风为了超风的安全,直让他住在离宫——这是考虑到,万皇城被敌人攻破,至少住在离宫的超风可以从容逃逸,不会有生命的危险,日后有机会重振北齐。
超风太子几乎从不曾回皇城,这次怎会突然
「也许是殿下派人接他回来,也想让他分享胜利的喜悦吧。」班晋道。
「不,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们快进去看看。」秦岳脸色凝重地冲入大厅,但愿不要千万不要发生他最害怕的事!
「参见皇兄。」超风太子恭敬地向驭风行礼。
「超风,你来了,」驭风拉起他,大手举,原本纷乱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安静无声。
驭风犀利的鹰眸环视全厅圈,沈稳有力地下令:
「今天文武百官均聚集于此,我要宣布重大的决定——即日起,我将卸下皇太子的重任,由超风太子继位当皇太子,日后也由超风太子继承皇位统江山。」
「什么?」
大厅掀起阵轩然大波,文武百官的脸上尽是震惊,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连超风太子也脸惊讶地望着驭风:
「不!皇兄」
「殿下!」老臣们慌乱地道:「这太突然了,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三思!」
「安静。」驭风沈喝,震住所有的马蚤动,他望着超风,黑眸炯然坚定:「我已经决定了。超风,你的生性温和,宅心仁厚,我相信你日后必是个英明有为的君主,这是传国玉玺,接下。」
「不,皇兄。」超风骇然道:「你这是为什么?你才是足以号召天下的君主,皇兄」
驭风怒喝:「看到传国玉玺还不下跪?跪下!」
「皇兄」慑于他威猛无比的气魄,超风太子恭敬地下跪,满朝文武百官也跟着跪下。
驭风将传国玉玺送至超风手中,深深地忘了他眼。
「好好地治理我们的国家,别让全国人民失望。」
语音甫落,驭风身形往上窜,破顶而出。
「皇兄!」
「殿下!」
「糟了!快追。」秦岳和班晋两人也如利箭般直冲出去。
※※※
驭风策着快马,如阵狂风般直扑到断崖边。
他下了马,慢慢地走向昏迷在崖边的人——洛翦寒,她哭昏过去。
「洛姑娘,请醒醒。」驭风将裘衣卸下来披在翦寒身上,并扶她站起来。
「你?」哭得双眼通红的洛翦寒意外地望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
驭风不回答,将样东西塞入翦寒手中。
「这是?」翦寒张开手心看,「水晶戒指?你曾送给湘语姊的水晶戒指,为什么要交给我?」
「从我将戒指为湘语戴上的那刻开始,我就不打算将它收回来,它只属于我的妻子,我生世的妻子。」驭风的黑眸凝视远方,眸光好温柔,好深情,缓缓地道:「你算是湘语的亲人,我想,将戒指由你来保 管最合适。」
「那你呢?驭风哥?你要去哪里?」翦寒盯着驭风,股奇异不祥之感包围住她。
驭风微微笑,英挺刚毅的脸庞换发着无比耀眼的神采,「我要去找湘语,她是我的妻子,她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翦寒心下惊,「驭风哥」她想伸手抓住驭风,但来不及了!驭风先行出手,猝不及防地点住她的大|岤,沈稳地笑:
「洛姑娘,我忘了告诉你——我也学过点|岤的功夫,再会!」
湘语,对不起,让你孤独了那么久,我终于来找你了!我已灭了北周,尽完我该付的责任,终于可以来见你!这次,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分开我们,你不会孤单,我会永远的陪伴你,永不分离
在另个世界,我们可以长相厮守,我会陪你做所有你喜欢的事,我要把我所欠你的,好好地还给你
驭风步步走向断崖他等了好久,终于可以见到湘语了,他这生唯的愿望便是与她厮守在起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堂!
湘语驭风几乎可以看到湘语温柔的小脸就在眼前,他毫不迟疑地往下跳。
「驭风哥!」被他点住|岤道动弹不得的翦寒无助地悲吼,「不!」
「殿下!殿下!别跳!」秦岳和班晋闪电般奔过来,却仍来不及抓住驭风。
这次——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了。
第九章
二十世纪。
「驭风!驭风!不要!不要跳!」昏迷的湘语泪雨迷蒙地哭喊,「不要」
「湘语,湘语,」驭风以手帕拭去她满脸的汗。
「醒醒,湘语,醒过来。」
湘语突然睁开双眼,慢慢看清她眼前的切她仍在驭风的汽车中,外面漆黑片,只见到依稀的星光她想起来了驭风来她家接她出来,把车开至这里。然后,他拿出水晶戒指然后然后
「湘语,」驭风紧揽她的肩,担忧地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湘语拚命地摇头,泪珠滚滚坠下:「不不不是这样!不是!」
「她突然打开车门,狂冲出去。
「湘语?」驭风追下来抓住她,「你怎么了?」
「放开我!」湘语语音破碎地大喊:「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为何我的脑中会出现那串奇怪的故事?难道你要告诉我,那是我们的前世?不!不这太荒谬了!我不相信」她甩开驭风的手,拔腿就跑。
「湘语,」驭风冲过来拦住她,心痛地道:「为什么要逃避?要躲我?你还没想起来吗?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你真的点都不记得了吗?湘语!」
「不要在说了!」湘语掩住双耳哭喊:「你要我相信我曾是南北朝的个舞姬,因爱上兰陵王而饱受折磨,到最后坠崖而死?不,我不信!这只是个奇怪而荒谬的梦。」
「湘语」驭风痛苦地望着她,她的反应将他的心块块撕裂这是他最刻骨铭心也最珍贵的回忆,千百年来,历经多少转世轮回,但他不肯忘,不肯放弃,宁可世世承受这最悲痛的回忆,也不肯忘却。
他要记住她的容颜,她的模样,她的温柔,她的深情,他与她的誓言,他们所经历的风风雨雨,点点滴滴他们所有的悲哀与欢乐,他们那段未完成的爱情他愿次次地承受轮回之苦,只为再时光的洪流找到她,与她再度相爱!
他是为了她而来到人世的呀。
但为什么?在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茫茫人海寻觅到她时,她却拒绝相信他们曾发生过的故事?完全否定掉这切。
驭风沈痛地望着珠泪婆娑的湘语,颗饱经风霜的心再次狠狠地抽痛,他多恨自己难道,他能给她的仅是伤害?他给她的伤害真的那么深?那么重?以致今天的她完全不肯去唤醒那最痛苦的回忆?
「我该死」驭风猛力地猛捶车顶,眉心痛苦地纠结着,全是我的错,全怪我当年没有好好保护湘语,铸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湘语。」他苦涩地脱下外套欲披在她身上,「外面很冷,先进车里去吧。」
「不!不要碰我!」湘语如惊弓之鸟般后退大步。好痛苦五脏六腑痛苦的翻腾,似乎有道巨大的力量要将她整个人撕裂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奇异而令她无法抗拒的力量,令她不由自主的想接近他,似乎她天生就应守在他身边但她又害怕发自内心的害怕,她怕他再度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遥远的记忆世那么鲜明地呈现在她眼前,她知道自己定会再度疯狂地爱上他;但她不想再受次伤害,她不想换来更绝望的心碎。
「湘语,」驭风惆怅地收回放在她肩上的守,落寞而哑哑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冒犯你。不会再逼你想起你最不愿回想的事。」
深深地望了她眼后,他率先回到车上。
湘语怔怔地站在原地,肩上的外套传来温暖的气息,是属于他的气味,温暖熟悉,最令她信赖的气味。
不湘语狠狠地摇头,也摇去奇异的情悸,咬牙上他的车。
※※※
车厢内的气氛,沈闷地令人窒息。
湘语脸转向窗外,语不发,但路上,驭风也不曾开口。
车到湘语的住处下,驭风转向她:「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湘语眼睛直视前方,「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将外套还给他,湘语推开车门,闪电般地冲下车。
「湘语,」驭风追下来,抓住她的手。
湘语浑身震,没有回头。
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与紧张,驭风苦涩地松开她的手,沙哑地开口:「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愿见我,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但水晶戒指,仍请你收下不管你要如何处置它也许扔了它,全由你作主。我早说过,当我亲自将戒指为你戴上的同时,我就不打算再将它收回来。它永远是你的!」
将戒指塞入湘语的手中,驭风无言地炽热地盯着她许久后,毅然转身上车。
湘语不敢回头,她听到他关车门的声音,也听到他发动引擎,呼啸而去的车声但她动也不动地僵在原地,整个人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娃娃。
是自己要他走的呀!为什么?为什么瞬间觉得浑身冰冷绝望,似乎他也并带走她的呼吸她的意志,带走她灵魂中最珍贵的东西!
「湘语?」姊姊湘芸已在楼上注意他们好久了,见湘语动也不动,火速地奔下来。
「湘语?你怎么了?你和高驭风出去?湘语」
湘语个踉跄,昏迷在湘芸怀中。
※※※
「湘语?你说什么?你要走?」
湘语没有理湘芸,迳自收拾行李。
「湘语,」湘芸急得团团转,「你的脚伤还没痊愈,能去哪里?更何况日本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放心让你人去日本。」
「姊,别担心,当年我都可以人去英国了,现在去日本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我以前在英国的同学——松野靖子,她人在京都,直叫我去找她,我到那里,她会照顾我的。」
「不,我不答应,」湘芸抓着湘语正整理衣服的手,「湘语,告诉姊姊实话——为什么定要去日本?是为了躲高驭风是不是?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拍完广告后,你们两个都变得好奇怪?」
湘语的手顿,她垂下眼睫,动也不动,半晌,才幽幽地开口:「姊,请你别在问了。我无法回答你任何问题,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让我走吧时间到了,我该去赶飞机了。」
湘语提起行李站起来。
「湘语!」
※※※
桃园中正国际机常
湘语站在公用电话前,犹豫了好久,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这通电话?
那枚水晶戒指,她以托人在她上飞机后送回给驭风。她相信他看到戒指便会明白她已离去!
今生可能永不再相见。
「搭乘日航5!”6班机,飞往东京的旅客,请尽快由三号登机门登机「
已是第二次广播了,自己该上飞机了。湘语毅然地拿起话筒,按下那组已在心地默念过千遍万遍,熟得不能再熟的号码。
「铃铃」驭风的私人专线响了。
「喂?」他立刻接听。
对方沈默不语。
「喂?喂?」
湘语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更不许自己出声。
「喂?哪位?请说话呀。」驭风皱着剑眉,突然,他心弦震,急促地问:
「湘语?你是湘语!」
「」对方依然沈默。
「湘语?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说话?」
「嘟」湘语在泪水决堤之前仓促地挂上电话,提起行李狂奔入登机室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样离开你,但我真的无法再见你,我无法承担那么大的压力
我只能逃开!逃得远远的。
※※※
是湘语!
驭风怔怔地拿着嘟嘟坐响的电话,颗心狠狠地纠结在起,他知道这定是湘语打来的,但她在哪里?
驭风颓然地放下电话,他独自坐在放映室内,看着湘语张张的幻灯片。萤幕上,水袖轻飘,楚腰纤纤的湘语正对着他盈盈浅笑,这是湘语拍广告时的扮相。
模样的张脸,她就是他的湘儿!他的舞姬!他挚爱的妻,不管经历多少轮回,经历多久的时光洪流,他依旧无法忘记!她在他心底留下的是个永恒的烙印,永远的感动呀。
湘语驭风挫败地狠敲桌面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
日本。
京都真是座古典精致,美得憾人心弦的千年古城。它是仿唐朝的长安城而建,井然有序,古色古香,浓浓的古典气息散布在每个角落。
松野靖子的家紧临美丽的鸭川,是栋宽阔而古朴的日式建筑,庭院里植满樱花,湘语来时正是樱花盛开时节。美丽的八重樱吉野樱红羽樱三笠樱小雪樱纷纷盛开。
湘语痴痴地站在树下,似乎在欣赏美丽眩目的樱花;但她的心,早飞到很远的地方。
二十天了,她离开他已整整二十天了这二十天来,她不知自己是怎么过的?没有任何记忆,似乎只剩具空壳,自己只是行尸走肉。
他还好吗?她疯狂地想知道他的消息,疯狂地想打电话给他,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但她不敢。多少的夜里,她个人痴坐到天明,拿起电话又放下,她不敢拨通那号码她知道自己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便会不顾切地直冲回台湾。
「湘语?」穿着墨染长袖和服的松野靖子款款地走过来。
「怎么人在这发呆,我们该去排练了。」
「喔,好。」湘语这才想起来,她答应靖子要在她舞蹈班的成果发表会上演出段独舞。
松野靖子曾是湘语在英国皇家舞蹈学院的同学,两人在英国的时间感情很好。但学期到半时,靖子的家出了点事,她不得不暂停学业赶回日本处理。
后来,靖子为了专心照顾中风的母亲而无法再回英国。她在京都开了家颇具规模的舞蹈学苑,教授儿童芭蕾和成|人班的日本传统舞。
湘语虽然式来散心的,但为避免时间太无聊自己更会胡思乱想,也算是帮靖子个忙,她答应在靖子的成果发表会上客串段独舞。
湘语的脚伤未愈,无法表演高难度的芭蕾。所以,她决定表演中国的传统舞蹈——也是她最喜欢的「双雁舞」,强调肢体语言和身段,并不需用到太多的脚步技巧。
靖子的发表会将在京都城内最大的演艺厅举行,她们今天先过去排练。
两人到了演艺厅后,靖子道:「湘语,你要的表演服装我已帮你借来了,放在更衣室内,你先去换衣服吧,乐师也来了,你换好衣服就可以排练。」
湘语进入化妆室内,化妆台上正整整齐齐地放着套中国的古装,她拿起看霎时天旋地转,几乎跌坐在地!
「湘语?」跟进来的靖子被她的模样吓大跳,连忙扶起她。
「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湘语无力地摊在椅上,紧抓着手中的衣服:「这衣服这衣服是从哪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