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灶微哂道:“在下理会得,相国只管放心。”
早上的薄雾若轻纱般萦绕在山林之间,天空被铅云覆盖着,似乎随时都会落下雨来。风吹起的时候,有一股初春泥草的清香,也带着丝彻骨的寒意。
军营上的旌旗在风中招展,迷蒙的薄雾中站着万余人,他们神色肃穆,手持矛戟,若标枪般地站着,好似出征在即。
一位裨将模样的人站在军列的前面,大声喊道:“宫中传来消息,向将军今日午时要被问斩,将军英雄一世,最后却不是死在战场上,而要亡于自己人的刀下,天理何在!我等与向将军出生入死,历经了九死一生,都是死过几回的人了,还怕他个鸟,今日就闯入宫去,把将军救出来!”
这一番话落时,底下士卒群情激愤,便在那裨将的率领下,往咸阳方向而去。
巳时,咸阳宫。
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使得远处的山峦云山雾绕,颇有番江南的韵味。
一名宫里的卫兵冒着细雨,疾步跑入正殿,向着嬴稷、芈氏两人拱手禀报道:“启禀太后、王上,蓝田一万五千名士兵正往咸阳而来!”
“当真是要反了!”芈氏坐于正殿上首,右手拄着拐杖,前半身却微微向前倾着,微眯着眼看着站于殿下的魏冉,像是要把他的内心看透。
魏冉昂然站立着,也同样微眯着一双眼望向芈氏,他觉得此时的芈氏虽一头银发,额头上布满了皱纹,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然她的眼神却依然十分有神采,如同两道电光一般射将过来,直把魏冉看得心里一虚。
芈氏仿佛看出了他心虚,脸上冷冷一哂,沉声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的心思。”
魏冉在芈氏的注视下,虽是感到心虚,但依然渊渟岳峙般地站着,岿然不动。这是一场权力的较量,更是一种毅力与胆识的较量,谁先退让,谁便是输了,而对魏冉来说,他要输掉的不仅仅是权力,而且还有可能赔上性命。
魏冉的脸皮微微一动,虬髯胡子也随之抖了一下,“姐姐错了,此时此刻你看不透我,我也看不透你了。不杀向寿,便可以平息眼下的动乱,而且他还是你我之表兄弟,我着实想不明白,你为何还要坚持杀他?”
芈氏唔了一声,从鼻孔里冲出一股气,然后抬眼看着魏冉,说道:“向寿之罪,罪不至死。但是他糊涂了,在最不该犯错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你且听清楚了,我杀他不是因为他该死,我是要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