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朗子目光落在怜香身上,说道:“姑娘要如何才肯答应呢?”
怜香一拍腰上的佩剑,说道:“只要你能在我的剑下走上十招,我就答应你。”
一朗子爽快地说:“好。不过,我因为内力被封,武功打了折扣,因此,请姑娘多多承让。”
怜香目光一寒,说道:“朱公子,在战场上没有承让一说,只有强者和弱者之分。来吧,找个地方练练。”
柳妍看看一朗子书生般的身子和俊脸,问一句:“朱兄弟,你真的会武吗?”
一朗子朝她一笑,说道:“赵嫂子,如果我真的不行,我一定在这里等你们,绝不会当你们的包袱。”
柳妍的目光怔了怔,说道:“好吧。怜香,出剑时,轻一些,别伤着人。”
怜香吃吃一笑,说道:“我说师父啊,你把我当小孩子?你也太不相信我的剑法。走吧,朱公子,咱们到大厅上去。”
来到前面大厅,李铁已经不在,只剩下几个汉子留在那里。怜香往中间一站,抽出长剑,挽了几个剑花,说道:“朱公子,试试吧。拿一把剑给他。”
众人分列两旁,柳妍也坐上椅子,说道:“怜香,朱公子既然没有内力,你也不准用内力。”怜香“哼”了一声。
在大厅数盏油灯的照耀下,在大家关注的目光中,一朗子和怜香面对面站着,隔着几步远。
怜香剑尖指向一朗子,说道:“朱公子,第一招来了,当心你的胸口啊。”说罢,一个箭步冲上去,剑光一闪,迅捷地刺向一朗子的胸口。
一朗子不慌不忙,侧身闪过,回她一招“仙人指路”,反刺她的肋下,也是又快又准。怜香“哦”了一声,收起轻视之心,举剑削向一朗子的肩膀。
二人你来我往,身形多变,战在一处。怜香的剑法狠辣、霸道;而一朗子则是轻灵飘逸,将师父所传的追风剑法使得轻车熟路,堪称完美、无懈可击。任凭怜香如何进攻,就是攻不破他坚固的“剑墙”。
若非无为功被封,一朗子早将怜香刺得伤痕系系。没有无为功的追风剑法,就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徒有其形,丧失其神,威力大减。
怜香攻得快、攻得凶、攻得变化万千;而一朗子守得更好,任她剑从何处来,都能一一化解。看其剑法与步法,绝对是个行家。
这种剑法别人不识,可是看在柳妍的眼里,不禁一愣,她发现这个朱一朗的剑法和某个人很像。奇怪了,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瓜葛吗?但又不大像。
怜香久攻不下,芳心大急。剑法换了好几套,身形百变、飘来荡去,时而像流星闪过,时而又像大山压来,但就是攻不破一朗子的剑网。
后来,她更急了,顾不得什么规矩和师父的嘱咐,手腕一抖,内力调动,剑尖一颤,直指一朗子的前胸。
一朗子急忙以剑相挡,哪知内力到处,竟将剑身刺透,余劲不减,向他心口刺去。
柳妍“啊”一声,身如燕子飞过,抓住他的手一纵,将他救出圈外。
几个大汉都看呆了,报以热烈的掌声。
一朗子惊得额头冒汗,知道是在鬼门关转一圈。他惊魂未定,被柳妍的手握着,感觉她的手好软、好滑啊。他向柳妍望去,柳妍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柳妍没来由地芳心猛地一跳,生了羞涩,连忙将他的手放开。
自从成亲之后,她的手可没让第二个男人碰过,更别说主动去拉男人的手了。
这个俊美少年的手,让她生了异样之感。幸好蒙着面呢,不然,她绯红的俏脸一定会被大家发现。
一朗子扔掉破剑,向柳妍一作揖,说道:“多谢赵嫂子救命之恩。”
柳妍还礼,说道:“朱公子,好剑法。我应该向你道歉的。”便向怜香白了一眼,说道:“怜香,快过来赔礼。你已经用了五十招,早该停手。可是你啊,不听我话,还用内力。要不是我出手快,朱公子岂不是没命了吗?”
被师父当众指责,怜香芳心难受。她也知道差点闯祸,便过来向一朗子鞠躬,说道:“对不起,朱公子,我一时性起,收不住。我并不是想杀你的,你原谅我吧。”
一朗子擦擦头上的冷汗,很大度地一摆手,说道:“怜香姑娘,没关系。日后有机会,我要向你请教一下剑术。”
怜香芳心一宽,说道:“请教我可当不起的。”心想:这个朱公子的心胸还是挺宽大,没想到他这个书呆子会有这么好的剑术。要不是他的内力被封,岂不是江湖一流高手?
柳妍吩咐几个大汉,说道:“多盯着外面,有事立刻报告。”又说道:“快去把三当家请回来,也差不多了。”说罢,领着一朗子和怜香进入后堂的一个房间。
房间干净而宽大,有张大桌子,几个大椅子,几张床。几支蜡烛将房间照得通亮,窗子上则挡着厚厚的窗帘,不透一点光。
三人坐下,柳妍望着一朗子,说道:“朱公子,你把你所见的牢房地形画成图,一定要标出大当家所在的位置。”说罢,唤人拿来纸笔。
一朗子凭着记忆将图画好。柳妍看了看,说道:“和我们掌握得差不多,不过没有你的详细。”说吧,将图交给怜香,说道:“去,交给李铁。按这个位置,加快速度,一定要在动手前完成。”
怜香握着图,匆匆而去。房间剩下一朗子和柳妍两个人。就着烛光看美人,越看越美。只是柳妍的脸捂得很严,越发透着神秘。
一朗子瞪大眼睛望着柳妍,从眼睛的美丽,想像着脸蛋的样子,以及衣服肉体的风采,越想越动心。可是,一想到是人家的娘子,自己根本没机会,不禁叹息一声。
柳妍被他的目光看得全身不自在,说道:“朱兄弟,你不要担心。咱们这次的计划很周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成功的希望很大。”心想:这小子长相不错,可是看我时的目光有点色。这家伙,不会是个色狼吧?要是个风流好色之人,倒可惜这张脸。
一朗子笑笑,说道:“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将赵大哥救出来。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离开。”目光在柳妍的胸脯上扫了一下,暗暗惋惜,心想:这么好的胸脯连摸一下的福气都没有,真可惜。赵青龙艳福不浅,能娶到这样的娘子,祖坟都冒青烟了。
他是个粗豪的汉子,这样的美女怎么会看上他?为什么?
又一想,柳妍蒙着面,长相不知道。万一一双漂亮的眼睛下面长着一张歪瓜裂枣的脸也说不定。要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这么一想,一颗心倒平静多了。
柳妍装作冷静地看着一朗子,说道:“朱兄弟,你离开后,是要去寻找自己的父母吗?”
一朗子尽量收起色心,说道:“是的,我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作为儿女的,应该对父母尽孝。赵大哥也说,等他出狱之后,也要帮我。真是太感谢他,拿我当亲兄弟。”
柳妍的美目一眯,说道:“青龙就是这么一个人,对朋友可以掏心掏肺的,所以有时候也会上当的。”说到这,眼神一冷,似乎想到什么难过之事。
二人都不出声,四目不时相对。对上后,又避开。房间里似乎能听到他们心跳的声音,直到怜香和李铁二人进屋为止。
怜香和李铁坐下之后,柳妍望着李铁,说道:“三当家,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李铁的瘦脸上泛着兴奋的光彩,说道:“回夫人的话,基本的都完工了,就剩下最后的一关。”说着,警觉地看看一朗子,手按在腰上的刀鞘上。
柳妍眯着美目,说道:“你尽管说好了,不碍事的,朱公子是咱们自己人。”
李铁惊讶地眨眨眼,说道:“是的,夫人,按照咱们事先的谋划,要做的工作差不多了。只是最后一关,也就是牢房的具体位置不好判断。官府的兔崽子们每几天便换个地方,就怕咱们劫狱救人。幸好夫人刚才送来地图,这就快完成了。”
柳妍问道:“什么时候能彻底完成?”
李铁恭敬回答道:“明晨丑时前可成。”
柳妍的玉手在桌上轻拍一下,说道:“好。若成功,你们功劳最大。”
一朗子静静听着,理所当然地望着柳妍。别人净看她的眼睛,而他老往人家的禁区盯,似乎想穿透美人的衣服,探明衣下肉体的真相。
火热贪婪的目光被柳妍察觉到,每每脸红心跳,心想:这家伙不像个好东西,是个好色之徒!等救出青龙之后,赶紧让他走。留他在身边,有点太危险了。
她也分不清一朗子是对青龙寨构成威胁,还是对自己与赵青龙的感情构成威胁。
只觉得这个朱公子有几分可怕,但可怕的不是他的功夫,而是他的眼神。
当她一拍桌子时,一朗子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向她的手。只见手掌洁白,形状精致,手指细长,如玉雕成,每个指甲和骨节都是那么好看。
一朗子回想刚才她出手救他时,手曾拉着自己的手,感觉是那么好,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天上的日子,回到和朵云、洛英等女调情的日子。再往下想,便是床上翻滚、云雨之欢。要是我能……呸呸呸,她可是赵青龙的娘子啊。赵青龙将自己当成好兄弟,自己却对柳妍胡思乱想,大大地不敬,真是个混蛋。
想到这里,他恋恋不舍地将目光转到怜香身上。怜香的美目睁得大大的,非常严肃,也非常激动。想到要和敌人厮杀,小姑娘热血沸腾;想到要将官兵杀得人仰马翻、屁滚尿流,她的目光都有些痴了。
突然间,她感觉到来自一朗子的侵略性。目光一转,原来对方盯着她呢。怜香芳心一颤,暗骂道,你个小色狼,看什么看,本姑娘长得漂亮是不假,你也不能这么无礼啊,也不怕李铁收拾你。
再看李铁时,果然,李铁铁青着脸,不时瞪向一朗子。他偏瘦的胸脯明显地起伏,小眼睛也睁成大眼睛,目光如刀。看来,要不是柳妍在场,李铁早就拍案而起,抽刀劈下。
一切都被柳妍看在眼里,她清咳一声,直视着一朗子,说道:“朱公子,你想做点什么呢?”
一朗子如梦方醒,歉意地笑笑,目光回到柳妍的脸上,很礼貌地说:“我能干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一切请嫂子吩咐。”
柳妍说道:“好。”雪亮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的脸,说道:“各位,现在属于非常时期,大家一定要精诚团结,不可自相残杀、自毁长城。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吗?”
李铁和怜香同时看了一朗子一眼,答道:“明白。”
柳妍“嗯”了一声,说道:“现在,我来分派任务。”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声音也变得沉重与缓慢。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泰安县衙一带的地图,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们明晨行动的环境。”
李铁站起来,说道:“请夫人将最重要的事派我去。这回,我一定将功补过。白天由于我冲动,损失不少兄弟。这回,我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说到这,留下几道疤的瘦脸上露出羞愧之色。